出了動車站,凌安楠徑直開著車的就朝著家開了去。作為顧問,他提供給了警方自己的意見,到這最後抓捕的階段,就不是他能夠做的了,江貴的行為違背了犯罪學裡所有的行為規律,江貴身上有很多相悖的行為。
其一,作為報復性犯罪,其殘忍程度僅次於施虐型犯罪形態,但是犯罪人的自保意識總是相對較弱的。但江貴的自保意識在作案的過程中凸顯的實在是太過明顯。就憑著警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江貴,他就足以在這方面自傲了。
其二,江貴的犯罪是一個矛盾綜合體,他不只是純粹的發洩報復的快感,他身上還具有成熟的變態殺人犯的人格狀態,從李欣然的死狀就可以清楚知曉,江貴的內心是這兩者融合扭曲後形成的,這中間的變數,就是凌安楠也很難看的明白。
其三,江貴的每一個行為都在為之後的行為進行鋪墊,他在第一次動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對犯罪學和人的心理有超乎常人的理解,這導致警方想要順著邏輯思路抓捕江貴,就只會落入江貴提前設下的陷阱中。
凌安楠躺在自己書房的軟椅裡,放鬆著四肢,全身心的投入進了思考中。他心裡清楚的明白,要想抓到江貴,就不能夠再以正常的邏輯思路來思考,只有反過來出發逆向思考,回到案件的本質,找到江貴作案的初心是什麼,才能夠阻止他。這也是凌安楠第一次發現,現實的案件並不會完全按照書中的規律去行進,每一個罪犯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的犯案手法就寫在他們過去的經歷裡。
凌安楠在心裡默唸道:凌安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想清楚。
在凌安楠的想象世界裡,他就是江貴,他要用想象的形式將江貴的人生再活一次,去體會去感悟江貴殘缺破碎的人生。
他出生在一個母親姐姐精神失常,父親酗酒有暴力傾向的家庭裡,本來這是一個極端不幸的開端,好在他有一個可愛的孿生妹妹。在自己的保護下,妹妹一天天長大了,只要見到妹妹的笑臉,他就能開心上一整天。八歲生日那天,慘劇發生了,一群陌生人闖進自己家裡,害死了他所有的家人,包括他最愛的妹妹。絕望,憤怒,仇恨在他心裡開始滋生,他明白自己需要積蓄力量,需要學習技能才能夠在長大成人後向這群兇手報仇雪恨。沒了收入來源,他親手埋掉了自己的父母姐妹,徒步走到了孤兒院,讓孤兒院的院長收留自己,隱姓埋名的繼續生活下去。躺在孤兒院的床上,他緊緊的攥著被子,努力讓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溢位眼角,從此之後,只有他一個人漂泊在這世上了。兇手究竟是誰,他不知道,他有的只是腦海中深入骨髓的四張臉孔,他在心裡發誓,他一定會找到這四個人,用相同的方式報復回去,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孤兒院的郝院長對他很好,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心與照顧,只是一切都不能倒帶重來,他身上所揹負的債註定讓他不再有正常生活的資格,他只能將自己賺到的微薄薪水寄回去,獻上自己的綿薄之力,算是這麼多年對郝院長的感謝。
這麼多年的孤獨生活,他一直在和自己對話,只有雛形的報復手段逐漸在內心幻想中豐滿周全起來,計劃的所有細節都一一核實,所有的漏洞也填補乾淨,每晚入睡時,他都能回想起那四張猙獰的臉,心裡的恨意也加深一分。茫茫人海中,要找到當年的四個人並不容易,好在老天對他不薄,五年的時間,他終於查清了這四個人的身份。他定下了動手的時間,就按照家人的生日來算,一個一個排列著,誰都躲不掉。
這麼多年,他終於又回到小院,在他動手的前夕,他給在天上的家人,妹妹燒去紙錢,清掃了滿布灰塵的小院。在這裡,他的心徹底靜了下來,計劃也正式啟動,首先是黃波,接著是周浩和李少鵬一家。每一起案件裡,他都帶走了戰利品,這是他復仇的見證,接下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