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從容:“抽嗎?來一根。”
遞煙的動作很少出現在莊少洲的世界裡,幾乎不曾有。遞煙在成年人的社交場上往往具有非常深厚的暗示,多為下位者對上位者,或是需要求人幫忙時的一種低姿態。
但莊少洲鬆弛站著,頸項挺拔,一雙銳利的深眸居高臨下。他這樣?的男人,就是主動去給?誰點菸,都不像是俯身低就,像是故意要讓對方誠惶誠恐。
周霽馳不卑不亢地笑了下,接過煙,低語了一句多謝。
莊少洲這才坐下,把煙銜在唇瓣,點燃。大紅袍濾了一遍水,第二遍已?經出香,也不會太?濃,周霽馳斟了兩杯後,端過自己那一杯。
兩人靜靜坐了片刻,相?對無言,這種安靜並非山雨欲來風滿樓。
莊少洲心想,在晚宴上的那場對視,短短兩秒,他能?感覺到對方亦有割手的稜角與鋒芒,而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莊生找我是為陳小?姐。”周霽馳打破沉默。
“自然。”莊少洲籲出煙,神情溫和,“找周生談一筆交易。”
周霽馳明白今晚的見面是為什麼。
那些?謠言來勢洶洶,極其惡劣,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由他主動澄清。k哥讓他別趟渾水,他不是怕蹚渾水,是怕節外生枝,上次他衝動之下追過去已?經給?陳薇奇帶來了麻煩,這次再主動發聲,是否也是一次麻煩?何況今天是她過大禮的日子,他應該消失得徹徹底底,而不是冒出來。
他進退維谷,煎熬且狼狽,直到接到一通陌生的電話?。他沒有想過,莊少洲會主動找他。
周霽馳微笑:“需要我做什麼。”
莊少洲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簽了名,蓋了集團公章、私章和莊氏家族的族徽,這張支票可以?隨時在盛徽銀行一次性?支走?六千萬現金,無需再經過任何程式。
他兩指壓住這張支票,紳士禮貌地推過去,沒有任何盛氣凌人,但他給?出的數字如何不是一種強勢。
“我會給?周生一份宣告草稿,你只需一個字一個字照著打上去,再傳送即可。後續一切,都不用你再操心,我會為薇薇善後。”
站在莊少洲身後的白秘書把一份檔案放在周霽馳跟前?。
周霽馳看著白紙上面的清晰墨字,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得驚詫,再到複雜,再到隱忍,最後都化為一聲苦笑,“莊生做事真是不留餘地。”
不止要保護陳薇奇,更要篡改他和陳薇奇的過去。
莊少洲全當他是誇讚了,彈了彈菸灰,“所以?值六千萬。我其實不是大方的人,周生。”
周霽馳看著支票上一連串的零,他拍一部電影,最高的片酬也不過是四?千萬。這張支票買斷一切,偏偏他還不能?不拿。
他沒有保護陳薇奇的資格了,拿才是銀貨兩訖,是交易,而非人情。以?後能?保護她的都是眼前?這位男人。
或許他更合適。
莊少洲沒有催促,銀黑色的細管煙非常漂亮,在他的指尖寂寂燃燒。
周霽馳將杯中?的涼茶飲盡,隨後將支票放進風衣口袋中?,他笑容很淡,清冷的眼中?含著不卑不亢的孤傲,“多謝。莊生慷慨。”
莊少洲:“你是聰明人。”
聰明人會做聰明事。知道?形勢比人強,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知道?命運自有安排,不必強求。
周霽馳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將莊少洲一開始遞過來的那支菸咬在嘴裡,走?之前?最後說了一句:“新婚快樂。”
莊少洲挑眉,身後響起一陣勻緩的腳步,直至門開,門闔,人走?了。
莊少洲端起周霽馳斟的那杯茶,杯身冰冷,茶早就冷了。他微笑,沒有喝,而是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