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歡樂雖不至於讓她放棄回家的希望,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割捨,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恐鳥,見不到雪人,心裡便有些空落落的。
除了雪人和恐鳥,還有一個她一直在迴避的問題。
——她離開了,咕嚕要怎麼辦?
她不想跟咕嚕分開,如果有完全的把握,她當然想和咕嚕一起離開。但是,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甚至那穹頂上所繪的到底是不是時空傳送陣都沒有證實,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順利回到二十一世界只是其中一種可能,而且還是機率最小的那種。
如果傳送到錯誤的時空怎麼辦?如果傳送失敗,被時空撕碎怎麼辦?她可以賭上自己的生命,卻不想咕嚕陪著她一起賭。
故土難離,對人來說是如此,對其他萬物也是如此。
她有什麼資格讓咕嚕陪著她,離開熟悉的世界,用生命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地球對她來說是家鄉,對它來說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且,即便賭贏了,咕嚕能在地球上順利地生活下去麼?古代人穿越現代都要被當成神經病,更別說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龍。到時只要咕嚕的存在一暴露,不被人抓去切片研究都是好的了。要想不被發現,咕嚕必須小心藏好自己,而在高度開發的地球,又有什麼地方能萬無一失?再說,即便不被發現,以咕嚕活潑愛玩的性子,躲躲藏藏的生活對它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麥冬沒有問過咕嚕的意見,她知道,即便她把這種種顧慮都說給它聽,它還是會願意跟她一起離開。
理智告訴她要讓咕嚕留在這裡,情感上卻根本無法割捨,理智和情感在內心兵戈相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不知道怎麼選就不選,她任性地當了一次鴕鳥,自那次談話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回家的話題,也沒有跟咕嚕討論過它的去留。
但安的離去就像一粒石子,在她強裝平靜的心湖又激起陣陣漣漪。
無論是走還是留,總要有面對的一天,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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