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諳被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物理意義上的“同甘共苦”,要不是她非常嚴肅地提出了雍逢州現在應該注意身體不要過度操勞為藉口逃過一劫,雍逢州肯定不會輕易罷手。
“可能會有點痛。”沈諳一邊整理自己的銀針,一邊說:“你有尖銳恐懼嗎?很多沒有尖銳恐懼的人也會害怕看見針扎入自己的身體,你可以閉上眼睛,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可以跟我說。”
雍逢州看了她兩秒,忽然抬手將上衣撩起來,露出滿身陳舊疤痕,“你覺得我會怕扎針?”
沈諳:“……”
下意識把雍逢州當成普通人了,其實這人根本就是個怪物。
他身上那些疤痕,按照沈諳的經驗來看,幾乎是各種武器都有,槍、刀、匕首甚至是三稜軍刺……光從這些痕跡就能推斷出雍逢州腥風血雨的前半生。
沈諳對雍逢州的瞭解有限,只大概知道雍逢州雖然早早地接過了家主之位,但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並不在A城,那段時間他具體在做什麼,就連身為侄子的雍霖也不清楚。
或許這些痕跡,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雖然有點好奇,但沈諳絕不會開口詢問,像雍逢州這種跺一跺腳整個A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有關他的事情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全神貫注地給雍逢州施針,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下針主要是為了疏散堵塞的瘀血,活絡經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沈諳才將針收起來,按了雍逢州的小腿,“有感覺嗎?”
雍逢州:“有一點。”
沈諳鬆了口氣,道:“那就說明目前的治療方案是沒有問題的,這是第一次下針,之後你的感覺會越來越強烈的,等你能夠正常地感受到疼痛,就可以慢慢嘗試站起來了。”
雍逢州看上去卻像是對自己的腿不怎麼關心,隨意應了聲。沈諳想起他之前說,自己的腿廢著,有些人才能安心……在A城,應該沒有能讓雍逢州如此忌憚的人吧?他說的那些人,是否是S城的勢力呢?
沈諳把東西都收好放進自己的包裡,站起身道:“那雍先生您早點休息,我就先走了。”
雍逢州嗯了聲。
等臥室門關上,雍逢州才拿過手機,上面有一條未讀訊息,備註為“母親”。
他看著那兩個字一會兒,才點開訊息,是那女人的一貫風格,簡短而強硬:想要重新站起來,又不想死了?
雍逢州沒回復,對方卻像是穿過了上千公里,從與A城相悖的另一個方向發來訊息:我早知道你言而無信。
雍逢州面無表情地刪除聯絡人,神色陰冷,直到看見地毯上有個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時,神色忽然有所緩和。
那是沈諳的一個小發卡,應該是剛剛忙活的時候落下了。
雍逢州將那枚鑽石髮卡撿起來,隨手放在床頭櫃上,明天沈諳看見了,應該會自己拿走。
……
沈諳第二天照常上學。
雖然雍逢州說了他會順帶處理味願的事,但他半點訊息都沒有透露給沈諳,所以她是完全懵逼的,不過現在也只能相信雍逢州了。
雖然這人個性惡劣,總喜歡逗弄人,但除開在床上,其他時候還算是言而有信的,應該不會騙人。
午休的時候,沈諳接到了高盼敏的電話——她早就把高盼敏的號碼拉黑了,這個號碼也不知道高盼敏是借的誰的。
聽出是高盼敏後沈諳原本要立刻結束通話,高盼敏急忙道:“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
沈諳皺眉,“什麼事?”
“你爸。”高盼敏道:“就在剛剛,療養院給我打電話,說你爸今天手指定動了一下,最近可能會醒……我不是你親媽,但他可是你親爸,你連你親爸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