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尊嚴不允許他有絲毫的後退。驚嚇之後,憤怒只如出閘的猛獸,咬牙道:“荀裕,你以為你是朕唯一的兒子,便可為所欲為?朕告訴你,朕能給你什麼,一樣也能收回什麼,朕今日能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明日也能讓你賤如螻蟻,人頭落地!你以為你能翻得了天麼?”
荀裕置若罔聞,繼續端坐喝茶。
“荀裕,你敢對朕大不敬?”恥辱!天大的恥辱!荀治心中叫囂著,氣得脖子也粗了一圈,怒吼道,“來人,把沈鈞綁起來,打入天窂!”活到現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的權威,今天,若不能依法處決沈鈞,他就不叫荀治。
荀裕終於放下茶盅,站起身上前一步,走至沈鈞與荀治之間,面若平常道:“父皇何必動怒?我的一切若是父皇給的,自然也任憑父皇收回去,只可惜這一切,都是我憑本事得來的,父皇便是想收回去,恐怕也由不得父皇。”說罷,荀裕一改溫和之色,眼神如同尖刀一般掃向荀治,一字一頓,“誰若敢動沈鈞一根寒毛,我剝誰的皮。父皇若不信,儘管試試。”
荀裕雙手忍不住顫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你說什麼?你這個逆子!逆子!來人,快來人!”
荀治看著衝進來的一隊人馬,面露得意之色,“通通給朕抓起來,逆子荀裕目無尊長,朕要好好管教一番,立刻抓起來!”
侍衛紋絲不動。
“快抓——”意識到了什麼,荀裕猛地住嘴,聲音戛然而止。
荀裕擺擺手:“都下去,這兒沒什麼事,別把堂堂天子嚇出病來了。”
侍衛訓練有素地退下。
荀治雙眼越睜越大,一臉不可置信。剎那間,恍如夢醒,身子像漏了氣一般,疲軟的後退,歪歪的撞上身後的牆壁。這一撞,登時回神,急急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跟著他的太監宮女沒有一個進來,彷彿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與惡人對峙,眼裡露出驚慌的神情,聲音發顫道:“荀裕,你你想做什麼?”
荀裕慢悠悠道:“父皇既然送上門來了,你說兒臣若是現在送父皇去西方極樂,會當如何?”
荀治一手扶在牆上,睜大眼的道:“你,你想弒君?荀裕,我告訴你,沒門!沒門!朕便是死了,沒有朕的御筆詔書,你也休想名正言順當皇帝!”
荀裕臉上浮出一絲獰笑,“名正言順?你以為我會稀罕這些?只要能當上皇帝,正也好,歪也好,順也好,逆也好,又有什麼關係?”說著緩步走到他身邊,“父皇對兒臣這麼好,兒臣怎會捨得現在就要父皇死去?戲還沒完呢,父皇可千萬保重龍體,好好活著。”猛地轉回頭,“來人,送皇上回宮。”
荀治倉皇地走著,心在滴血。真沒想到,朕唯一的親兒子,竟是一隻如此喂不熟的白眼狼!竟暗中藏著這樣狠毒的禍心!朕是他的父親,他的一切都是朕給的,他怎麼這樣做?沒良心的畜生!瘸腿的惡魔!
荀治艱難地抬起頭,天空被烏雲遮住,遠山罩在灰紗裡,宮殿雄偉壯觀卻死氣沉沉。
朕的皇位,朕的江山,為何偏偏只能傳給他?如果朕的大皇子沒有夭折,如果當初留下了賢妃肚子裡的孩子,也許今日朕就不用留那逆子在世了,亦不會如此刻這般心痛難忍!
荀裕望著他佝僂漸遠的背影,緩慢回過頭,臉上露出報復的快感,“來人,去給朱夫人送一條信,就說——荀裕請她回京收禮!”
☆、第78章 第章
徐府。
徐之善道:“昭王殿下與沈公子大駕光臨,徐某有失遠迎, 快快裡面請。”
荀裕道:“明日早朝, 我想請徐大人幫忙做一件事。”
徐之善笑道:“昭王殿下但說無妨,徐某若能做到, 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倒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