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成像。
不一會兒,範逾的骨骼、五官、面板就變得和裴拂衣一樣了。只是,鬍鬚的變化還不夠。
鬍鬚屬於毛髮,變化是最難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輕盈,連血液、水份等體液都不例外,都可以由實向虛變化,唯獨毛髮,幾乎不能變化……
此時的範逾,儼然就是颳了鬍鬚的裴拂衣。不過,行動舉止,一顰一笑,還是能分辨出這是兩個不同的人的。
冒充王,是犯忌諱的。範逾如果是凡人,裴拂衣肯定毫不手軟的擊殺之。然而範逾是修士,自然不是覬覦他王位的人。
不過,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裴拂衣依舊感覺不適應,怪怪的。他控制表情,善於以表情體現威勢,也善於以表情博取支援。
王,總是善變的,否則就當不長久。
他此時的表情驚訝不忍,略顯誇張,連忙擺手,立即道:“不可不可……這怎麼可以,怎麼能讓門主涉險。門主一旦有失,咱們鐵拳門就完了。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弟子是不會同意的……”
範逾笑道:“我說了,咱們平輩論交。你們幫我弄點鬍鬚來,話不用再多講了。”
裴修篁看著範逾,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有一些忸怩。
第二天,酉時四刻。
原本是灰濛濛的天氣,忽然有樂聲自雲上而落。
接著雲開,晚霞照徹宮殿。
一支隊伍從天而降,大鵬垂翼若雲,自遠而近,麾節幡旗,在風中飄蕩。
仙童背篋,玉女托盤,全都乘坐在大鵬鳥上。
另有中年男女敲鑼打鼓,吹簫鳴笛。
正中間的是一輛麒麟車,上面端坐的正是夜啼溫。
夜啼溫懶懶地坐在車中,眼睛都沒有睜開,但是慍怒似乎要衝破眼皮。他很不高興,因為竟然沒有見到任何迎接的隊伍。沒有文武百官,也沒有列隊儀仗。
這不是神主該有的待遇,他極為憤怒,引而不發。
老王‘裴拂衣’孤零零地站在殿外,凝視這一支隊伍,真是極盡奢華。諦視之,夜啼溫已降。
夜啼溫錦衣玉帛,盛裝極盡華美。一點也不像在星雲森林時候的模樣,‘裴拂衣’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不僅夜啼溫慍怒不已,隨從們更是把不滿寫在了臉上。樂聲已經停止了,他們驚得呆了,從來沒見過如此膽大的凡人。
左右衝著裴拂衣喝道:“神主親臨,為何沒有迎接之儀仗?”
裴拂衣往前走了一步,走出殿前幾個碩大的石柱。此時,隊伍全部停在丹墀下的空地上。
此時此刻,反而是,夜啼溫在下,範逾在上。
“本王親自出迎,溫公子還有什麼不滿?”
“咦~”夜啼溫左眼半睜開,心念微動間,神識爆射而出,想要入侵老王的神魂。卻遇到輕柔如雲一樣的物質,絲毫不能穿透。
只是一眼,夜啼溫就知道老王不是老王,而是修真之士。
左右就想上前擒拿,夜啼溫擺了擺手。
“是!”兩人恭敬退卻。
化龍士一念而天地相通,心境攢映,頓時烏雲密佈,暴雨如同從虛空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