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作一團。滿目裡,一副巨大的水墨雲卷鋪滿蒼穹。
範逾走出石室,看到的景象讓他驚呆了。
巨大的黑色鋪滿蒼穹,讓人窒息。範逾聳動著鼻子,聞著空氣中的異味,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膛起伏,情感劇烈地波動。
被狂風攪作一團的烏雲之中,又冒出朵朵烏雲。每朵都巨大無比,且其顏色要比剛才的烏雲黑得多。這樣巨大的烏雲,漆黑如墨,彷彿是遍尋了天下的黑暗,要融化這天地間的光明。
非常迅速,天徹底暗下來了,彷如深夜。
倘若是黑,範逾不可能這一幅模樣,甚至有些恐懼了。分明可以看見,那新出的烏雲,每一片之上都馱著一個神山。黑色的神山,奇形怪狀,詭異滲人。
這樣的詭異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雨已經砸了下來了。彷彿這並不是雨,而是天上的河流,直接被擊碎了河床之底。
大雨鋪天蓋地,把視野吞噬,把視線斬斷。
頓時,天地變小了,唯見眼前的藤莖駝色可愛,葉片蒼翠欲滴。
範逾立即縮排石室,驚疑不定,剛才那一幕是幻覺麼?
不需要多久,地上出現了許多溪流,這些溪流最終匯合於沼澤。沼澤中升騰出煙氣,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了。
這樣的大雨,可以潔心,可以忘憂,正是範逾所喜歡的。然而就在他轉身進入石室的剎那,一道強光猛然把石室照亮。剛才消退的恐懼再次湧聚,範逾再一次轉身,躍出石室。
這一道光芒,正是從沼澤出發出。
範逾激發元氣,隔絕大雨,使衣不沾溼。他懸在沼澤上方,臉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一座山,一座很小的山,突兀地漂浮在沼澤的水面上。
大雨滂沱,驅散了不少黑暗。範逾神識外放,以極為細小的神識之縷勘察。
這一座小山由許多大小不一的山脈綿亙而成,甚至可以看見通天巨柱般的高山,有巨大的生命環繞其飛翔……
範逾想要探入神識,想要看看裡面是不是有活人。可是辦不到,因為人的尺度太小了,那不是他的粗糙神識所能觸碰到的,反而由於太過用力連神庭都針刺似地疼了起來。
範逾如被被驚動的蛇,匆忙縮回神識,這才返現這一座微型的山,正是剛才那一群烏雲馱著的神山中的一座。
烏雲馱山,那一幕,範逾是記得很清楚的。
其中一片烏雲上的神山,其大致的形狀像個躺下的人,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而沼澤上的這一座神山,其輪廓正是一個躺下的人,和剛才烏雲之上的一座一模一樣。
如果說有什麼異同的地方,那就是這兩座山的大小不一致。烏雲上的那一座極其巨大,遠在天邊。而溪流上的這一座卻僅僅是一個小山包,近在眼前。
“難道就是那一座?”範逾細狗一樣的軀體猛然震動,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竟比化龍士慈烏護的嗽雨騎魚還要奇幻許多。
漆黑的神山,此刻漂浮於沼澤之上。神山的四周有黑色和白色的氤氳在環繞著,那黑色的自然是剛才馱著它的烏雲,白色的卻是山谷之中形成的煙氣。
微型的神山,浮在沼澤之上,隱於黑白二色之間,既莊嚴又荒誕!
大雨驟來遽止,神山依舊漂浮。
視野清朗,毫無阻礙,視物畢現。
範逾目不轉睛,也甚覺荒唐。然而,更加荒唐的還在後面,他分明看見了一片葉子,一片從來沒有見過的葉子,很小很小的葉子,宛如半邊稻穀殼。若非自己是訣別士的修士,幾乎不可能注意到這麼小的一片葉子。
黑色的葉子,並沒有什麼,誰也不會去注意它。之所以注意它,是因為黑色的葉子如船,不知道它是否是從黑色的神山上下來的,而船尾卻還站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