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承文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手臂,不禁悲從中來。
“若是那段超對我小姑姑好也就罷了,他對我小姑姑不好,連同她娘一起磋磨我小姑姑。我小姑姑分到街道辦做副主任,老太婆就天天去單位鬧,有群眾問我姑姑工作上的事兒,只要是男人,老太婆就說我小姑姑是狐狸精,勾引人。甚至是連同事之間的正常交流,也被罵不要臉。最後連我小姑姑他們街道辦主任,都一起罵了。
小姑姑不想給其他人造成麻煩,把工作給辭了!之後就給機械廠的職工洗衣服,三分錢一件,一天最少洗一百件,大冬天的手腳全是凍瘡。老太婆還一直找小姑姑的麻煩……”
趕走段家人
“餘叔,我現在就想向你求證,當初救小姑姑的,到底是你,還是……段超!”
“是我,是我……”餘承文滿臉痛苦,眼淚幾乎都要出來了。
“是我的錯,當初為什麼相信段超,如果我不告訴段超,我和安同志的相識,會不會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年被餘承文救下的安豆豆,心心念念他這個救命恩人,餘承文又何嘗不是。
只是,當時的他沒了手臂,很快就被安排到了大醫院醫治。
等他傷好了,去打聽安豆豆,才得知她轉去做地下情報了。
那時候的餘承文,連自己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加上沒了一條手臂,他又怎麼會想著去找安豆豆,去給她增添負擔?
後來餘承文一直跟著大部隊。
他心裡沒別的事,只有上陣殺敵。
一晃好幾年,他雖然屢次遇到危險,但最後都逢凶化吉。
當初他和安豆豆說的,活著就有希望,後來好些年,也成了他人生的信條。
只要活著,就一定有希望!
一直到解放後,國家給他分配工作,給他分了房子,而他也打聽到安豆豆和他分在了一個城市。
都在省城。
那時候餘承文都已經想好了,他要去找安豆豆。
他要告訴安豆豆,自己就是當年救她的那個人。
要是……她還記得自己,要是……她願意和自己成為革命伴侶,往後他會對她很好,很好。
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會上交工資,每天下班早早回家。
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他沒有遇上段超,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段超。
又或者,他就算說了,也沒有因為段超後來說的那番話,就自暴自棄,覺得自己是個殘廢,沒有資格給任何人幸福。
甚至連找她的勇氣都沒有。
餘承文疼的心都要裂開了。
安寧低低的嘆了口氣。
事情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可擺在眼前的事實,終究比她之前想象的還要殘酷。
如今,小姑姑嫁為人婦。
這位餘同志也娶了她人,雖是被算計的,但也有了一雙女兒。
這種責任心極強的人,大抵是不會離婚的。
至於小姑姑……
安寧還是希望她重新選擇人生。
就算當日她被騙,但如果選擇繼續下去,被騙一輩子,那人生又是何其痛苦?
時間過去了許久,餘承文從痛苦中抬起頭,那一雙眼睛,紅的不像話。
他道:“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安寧:“告訴我小姑姑真相!只有支撐她走下去的恩情徹底的沒了,她才有可能選擇斬斷她目前的生活。”
“你讓你小姑姑重新選擇生活?”餘承文開口,可當他想到安豆豆這些年受的痛苦,他點頭,“你說的對,她不該被矇在鼓裡!”
“是啊,人總不能一輩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