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咱們楚家最出名的是什麼?”
“還用問?趕屍術和五里大霧啊,那可是當初蚩尤大戰炎黃二帝傳下來的本事。”老爺子頗為自得地回答。
“哦,這樣啊,”楚殣笑嘻嘻地看著老爺子,“那為什麼您教我的所有東西和給我的書都一點沒提到?”
“這初學,要循序漸進嘛。”老爺子略顯心虛。
“哦?”
“哎,不是我不教你,咱們先把基礎打牢,然後……”
“該不會是失傳了吧,”楚殣故作遺憾地搖頭,“那不如我都不學了吧,反正最厲害的也學不著,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沒意思。”
楚殉噎住,瞪了半天眼,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臭小子……算了,終歸要教你,你跟我過來。不過有一句,教你歸教你,你可不能亂用,不然出了什麼事老頭子我可救不了你。”
“不亂用不亂用。”楚殣立刻諂媚地替爺爺捏肩。
老爺子哼了一聲,將他帶到了上次的那個地下室,掏出一串鑰匙開啟了其中一扇緊閉的鐵門。
門裡是一個不算非常大的房間,靠牆站著一溜人型生物,這些人相互之間以草繩相連,寬大的黑色屍布罩在身上,頭上戴著一個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符紙全都靜靜地垂在臉上,顯得十分詭異。
“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驅動屍體行事有損陰德,不可隨意為之。這屍體一旦起來了,便聽命於你,可如果屍體有損,你自己也受反噬。”
“原本湘西趕屍匠的行當是替一些親屬把客死之人運回家鄉,不過現在這種需求已經越來越少了,也就只剩我們這些世家還會保留有趕屍方法。”
“趕屍之術,需死者生前有怨,又或心願未竟,不甘就死,方才能以術法驅之。”楚殉踱步道,“有三種屍,趕不得,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
老爺子像講解人體解剖學一樣指著其中一具屍開始講解。
“以辰砂置於死者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每處以一道神符壓住,再用五色布條綁緊,此為七魄之所,再以辰砂填口、耳、鼻,此為三魂之處。”
楚殣上前仔細看了看,這個大概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臉色慘白髮紫,湊近了可以聞到濃烈的香氣,大概是什麼防腐的材料。在這人的身上確實貼滿了符咒,七竅之中也滿是填塞物。
楚殉伸手取過桌上的劍,這把劍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沒有任何鏽跡。
老爺子將一張符拋起,手腕一抖劍尖便刺穿了符紙。此舉看上去簡單,實則需要多年功力。一把劍或許能輕易刺進木頭,卻難以刺穿空中輕且軟的紙,故而揮劍斷毫自古便是衡量好劍與劍術的標準。
被刺穿的符紙“呼”地一聲便燃燒起來,楚殉將其指著默立不動的僵硬死屍念道:“爾命今絕非天意,憐爾客死心傷悲。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死屍戰慄了一下,臉上的符紙無風而動,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看上去詭異萬分。
楚殉輕輕搖動手上的鈴鐺,清脆的聲音迴盪開來,死屍僵硬地轉過頭走向趕屍者,老爺子每後退一步,他便前進一步。
這樣彷彿香港殭屍片一樣的情景讓楚殣一不由嚥了兩下口水,渾身寒毛遍起。
“那這些死屍……”楚殣驚恐地看向他爺爺,“哪裡來的?”
難不成他家還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這些都是我早年間收的無名死屍,”楚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沒想什麼好事,“當初因為戰亂原因,很多客死之人無人認領,就被我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