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著齊家主徑直走到角落裡那個年輕人身邊,一時都有些懵。
“走吧。”
楚殣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瞥了眼剛剛談論得頗為起勁的幾個人,齊淮遠於是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怎麼了?”
幾人頓時渾身僵硬如臨大敵,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這時終於有人認出來,這個進來以後也不與人攀談的不合群者似乎就是傳說中被當作人質扣押了的楚殣。
楚殣嘲諷地嗤笑了一聲,並未與這幾個嚼舌根者深究。畢竟人家說的也並非不是實話……名聲這東西看來他這輩子是找不回來了。
“我爺爺呢?”楚殣扭頭看向一旁的“罪魁禍首”,語氣算不上友好。
齊淮遠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帶路:“跟我來。”
楚殉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中央,四面不靠,兩隻手一上一下地搭在柺杖頂端,食指不耐煩地敲擊著。
“爺爺!”門被推開,楚殣急急向前幾步,卻被齊淮遠一把拉住。
“姓齊的你個斷子絕孫的小畜生呦,造孽啊,我老頭子就這麼一個念想了你們齊家也不放過……”楚殉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急不可耐地打量了幾眼,怎麼看都覺得自家孫子消瘦了不少。再想到自己年事已高,幾番喪子喪孫,只剩下這麼一個獨苗還為人所欺凌,竟一時老淚縱橫,對著齊淮遠罵不絕口。
“你放開我!”楚殣衝齊淮遠吼了一聲。
齊淮遠看了眼聲淚俱下的楚殉,再看了眼滿面怒容的楚殣,默默鬆開了手。
剛才還痛哭流涕似乎隨時會昏厥過去的楚殉一瞬間收了聲,以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敏捷將孫子拉到了身後。
侍立一旁的阿普也順勢向前一步,擺出一副虎視眈眈的姿態。
齊淮遠像是早已料到一樣,絲毫沒有驚怒之色,只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這兒是西安,不是沅陵,不說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是我一個,你們也未必走得了。”
楚殉恨的牙癢,陰著臉笑了兩聲,語調咬牙切齒:“你倒是狂的很。”
“齊淮遠,我既然會叫我爺爺來,自然能走,”楚殣扶著老爺子,沉聲勸說,“大家做人留一線,沒必要撕破臉弄得你死我活。”
“是嗎?我覺得我們之間早就撕破臉了吧,還有什麼必要留一線?”齊淮遠靠在椅背,歪著頭對楚殣笑,“我現在只是好奇你能有什麼辦法離開。”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楚殉早就不想和他廢話,沒等楚殣接茬就掏出了一個木雕的圓形罐子和一張有些老舊的符紙。
齊淮遠看清那張後終於臉色一變,唰地站起身,楚殉卻已經將符和一把米塞了進去。
湘西血咒之術素來陰毒,條件也很苛刻,若非深仇大恨不會隨便動用。要想對一個人下咒,需得有兩隻子母蟲,一隻置於對方體內,另一隻以精血為餌驅使,便可對咒術釋放自如,要其生則生,要其死便死。楚殣在蒙古的時候得了那一張沾著血的鎖靈符,回去後不知做何處置,便藏在了自己才知道隱秘之處。那日令奧丁飛回去就是告知了楚老爺子這張符被藏在了何處,順便要來了母蟲趁齊淮遠醉酒下在了他身上。
若不是那天齊淮遠恰巧喝醉了,以他的警覺,楚殣還真沒辦法。
☆、第六十五章
齊淮遠本來已經站起了身,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又跌坐回去,死死抿著嘴卻無法止住唇邊溢位的血跡。
“齊家主,你若是不想今天就英年早逝,還是不要阻攔老頭子我比較好。”楚殉表情有些陰狠,嘴唇翕動念了幾句咒,罐子中的蠱蟲立刻像受了刺激一樣在沾著血的黃符紙上扭動起來。
齊淮遠悶哼一聲,緊緊握著椅子的兩隻手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筋骨嶙峋,可他還是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