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他毫不猶豫,沒有絲毫憐惜,當然也完全不記得答應過慈烏烈的話,把慈烏黑的高冠捏碎。
此烏烈放下心來,以為範逾以捏碎頭冠代替,以為範逾終究是不敢徹底得罪自己家。但是,他錯了。範逾大手順勢下探,撫過慈烏黑的後腦勺,捏著他的頸脖……
“不!”慈無烈失聲大叫。
慈無黑此時似乎恢復了一些神志,覺得脖子一陣劇痛,想要扭頭看看是怎麼回事,接著兩眼一黑。
肉身合乎比例的慈烏黑,就這樣被他口口聲聲中的範奴捏死。
無缺的人被有缺的人殺死,這在整個瀛洲尚屬首次。
範逾把慈烏黑的頭顱擰了下來,揪住髮髻,提在手中。
身首分離的慈烏黑,鮮血噴湧而出,沒有尋常的血腥氣,也不似正常的鮮血,褪盡了紅色,變得很淡很晶瑩,似乎還有一種特別的氣味。
慈烏氏果然不是尋常,連血液與眾不同。他們的無缺,他們的驕傲,他們任意驅策眾生,是有道理的。
“不……”慈烏烈撕心裂肺,掩面而泣。此時,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竟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範逾把慈烏黑的頭顱,拋向慈烏烈,鄙夷道:“所謂的合乎比例,所謂的無缺,不過如此罷了!視自己神聖莊嚴如仙神,窺別人賤穢汙濁似蠅蛆,今天你也嚐嚐這樣失去親人的痛苦滋味吧。以他起,我要你們慈烏氏嘗不盡這樣的滋味……”
範逾再一腳把慈烏黑的屍體踢飛,化成碎肉飛濺。
不歸路,不單是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今後也必將如此。範逾一路都是這樣走來的,又何懼之有。
殺了慈烏黑,稍消心中塊壘,長舒一口氣,錚然道:“不用你們來找我,我自會殺上度世宮,你記好了!我會一個一個殺光慈烏氏!我要慈烏氏在瀛洲永遠除名……”
範逾發下了不死不休的誓言,毒辣異常,幹天之忌。
慈烏烈既傷心於慈烏黑的死去,又驚懼於範逾的毒誓。
從來,範逾給他的感覺就不一般。透明根的剝離是一例,此時慈烏黑的被殺又是一例。須知,慈烏黑姓慈烏,肉身合乎比例的完美,蘊有無缺,怎麼可能為曾經的奴僕殺死呢?
恐怕……這是一種徵兆!
果然,星雲森林來不得。
慈烏黑身死,慈烏烈又想到回家以後,不知道如何向父母交差。
範逾帶著文龍,緩慢離開,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剩下滿目的狼藉。
慈烏烈完全亂了方寸,他並沒有追擊範逾和文龍,心煩意亂之極。自訣別大成以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崩潰過,彷彿以前堅不可摧的秩序都崩塌了……
不過,雖然很亂,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貿然追擊,有可能被反殺。範逾剛才出擊的那一拳,有著強大的禁錮之力。雖然,範逾可能攻不破自己的防禦,然而,自己要突破這樣的禁錮去殺死範逾,恐怕也辦不到,帝王術也不能!更何況,敵人是兩個,文龍並不在範逾之下……
這短短的時日,範逾的進步,讓慈烏烈驚心。
文龍揹著文凰的屍體,踏在枯枝敗葉上,走在前面。文凰一如生前,如小時候,乖巧地趴在哥哥的背上。
文龍的眼淚止不住,早已浸透了衣衫。
範逾蹣跚遲重,走在後面,凝望著文凰的背影。此時她的雙腳彷彿長長了,耷拉擺動。褲管吊了上去,露出腳脖子處數圈的黑白相間色。
兩人神情悲慼,速度緩迅不定,穿行在幽暗的星雲森林之中,是送葬人。
遠方獸吼,淒厲莫名,像是映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