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眼睛,臉上滿是愜意,心裡暗自盤算著。他可是一家之主,他怎麼可能去挑水。
“我堂堂一家之主,這種粗活累活,自然是兒子們去幹。”
趙存糧心裡想著,又吸了一口水煙,緩緩吐出煙霧。
“若是沒下雨,地裡有幾個兒子挑水,保住了莊稼,我這個當爹的也有功勞。”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若是下了雨,那楊秀英就是整個村子裡的笑話。誰讓她到處嚷嚷著大旱,讓大家白忙活一場。”
想到這兒,趙存糧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和幸災樂禍。
“我就等著看這齣好戲,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在村子裡抬頭。”
趙存糧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好,不禁哼起了小曲兒。
此時,秀英正在楊柳鎮幫著爹孃搬家。楊母什麼都捨不得,這個也想帶上,那個也不肯丟下。
楊母站在屋子裡,目光在陳舊的物件上來回掃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可都是念想,扔不得,扔不得。”
一共有兩輛牛車馱東西,可即便如此,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秀英一邊幫忙整理,一邊無奈地勸著母親:“娘,有些實在用不上的就別帶了,我那邊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楊母卻執拗地搖頭:“秀英啊,你不懂,這些東西都有感情了,丟了可惜。那醃酸菜的罈子還是你外祖母給的。”
楊母輕輕撫摸著罈子,眼神中滿是懷念,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你外祖母當年把這罈子交給我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要好好用它。 這張椅子是你外祖親手做的。”
楊母緩緩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外祖的手藝那叫一個好,這椅子多結實,坐了這麼多年都沒壞。”
她輕輕拍打著椅子的扶手,彷彿在與過去的歲月對話。
秀英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繼續把一件件物品往牛車上搬。
牛兒似乎也感受到了沉重的負擔,不時地打著響鼻。陽光灑在忙碌的母女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天氣乾旱,驕陽似火,彷彿要把大地烤焦。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擋地傾瀉而下,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焦躁的熱氣。
楊秀英和楊清風趕著前面的牛車,楊秀英的額頭佈滿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路,手中的鞭子輕輕揮動。楊清風則一臉嚴肅,緊握著韁繩,控制著老牛的步伐。
楊母和楊父趕著後面的牛車,楊父的衣衫已被汗水溼透,楊母拿著手帕,時不時地給楊父擦擦汗。他們的眼神中帶著對新生活的期待和一絲不安。
牛車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緩緩前行,車軲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
周大柱把從趙存糧家借來的黑麵混著野菜下了鍋,廚房裡瀰漫著淡淡的煙火氣。他熟練地攪拌著鍋裡的食物,臉上滿是疲憊。
紅梅看到自家男人回來了,精神也好了不少。她靠在床頭,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每當問起衙門怎麼把他放了回來,周大柱總是支支吾吾不肯說。
他眼神閃躲,避開紅梅關切的目光,嘴裡嘟囔著:“哎呀,你別問了,反正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紅梅心中疑惑更甚,皺起眉頭,聲音略帶焦急說道:“當家的,你這樣不說清楚,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周大柱無奈地嘆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媳婦,你別逼我,這事兒不好說,反正已經過去了。”
說完,又轉過頭繼續忙著鍋裡的飯菜,不再看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