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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姨原想先讓方施琅下車再往前開送傅呈書回家,被傅呈書婉拒了。
最終車在方家門口停了下來。
方施琅心裡想著事,下車後隨口道了句再見就往家門口走。
她需要時間去整理下紛亂的思緒,裴祺和同桌帶來的資訊量幾乎快要讓大腦宕機。
在這兩天前,方施琅從未想過傅呈書可能喜歡自己。
把從小玩到大的男生女生稱為青梅竹馬,擅自將兩個還不懂什麼叫做喜歡的小孩子捆綁起來。同齡人也會將其配對,或是把兩個人的名字寫在黑板上並在中間畫上愛心,或是編童謠當著兩人的面嬉笑傳唱。
方施琅對這些毫無限度的玩笑嗤之以鼻。
如果愛情能在旁人的戲謔言語裡誕生的話,那也太可笑了。她不會被他人編織的網捕獲,所以別人怎麼傳都行,她不在意。
可方施琅不知道傅呈書會不會在意。
不知道這些謠言會不會化作無形的壓力,使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友誼。
方施琅表現得好像她是自由的,但她是被綁架的。
被從小玩到大的情誼所綁架,怕失去這個朋友,怕所有人為難。
所以她疏遠傅呈書,將與他的關係清楚明瞭地歸為“普通的朋友”“文嘉柏的朋友”“住在隔壁的朋友”。
“青梅竹馬”被殘忍丟棄,方施琅厭惡這個詞。
既不是純粹的友誼,又不是純粹的愛情,每一筆都交織成麻,惹得她心亂。
那位導致她心亂的罪魁禍首對此還毫不知情,喊住她問能不能在她家裡先待一會。
方施琅很想拒絕,但她找不到藉口。尤其是在傅呈書說能把作業借她抄的時候,她更是無法拒絕。
從未有一刻,方施琅這麼想成為裴祺那種超級學霸。這樣就能面無表情地拒絕掉對方說要借她抄作業的提議,冷酷地轉身離開。
她恨自己不懂數學。
今天會下雪。
這是傅呈書留下的原因。
他想跟方施琅一起看初雪。
拋開所有,不去想方施琅疏遠自己的原因,不去想要怎樣在攻略方施琅的遊戲中得到滿分,只是想要跟她看今年的初雪。
如果可以,下一年,下下一年他也想跟方施琅看初雪,就像以前一樣。
以前,下第一場雪時,方施琅會敲響他家的門。或者砸響他房間的窗。
那時候她身後會跟著文嘉柏和畢含靈等人,眼睛裡只有他。
她的目的是讓他出來一起看雪,無論身邊跟著誰,那短短几秒裡方施琅只會想著他。
升入高中後,方施琅就不再找他了。
傅呈書想跟她聊聊,聊這些變化發生的原因,可方施琅總是會糊弄過去。
愛讓人變得愚笨,傅呈書在名為方施琅的迷宮裡摸索,找不到出口。
不知道那條路會通向“讓她開心”,不清楚那條路會通向“讓她高興”,更不明白到底要如何才能走到“讓她意識到自己喜歡她”的結局。
愛讓人變得懦弱,用莽撞的表白打破僵持的局面是最蠢的做法。
因為他們太過親密,所以才沒法坦蕩地說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或許是他人的萬能牌,卻是傅呈書和方施琅的魔咒。一旦說出口,費力維持的現狀就會坍塌。
可傅呈書不想再等了。
明明他都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她卻好像全然不知,每夜折磨自己的慾火還有無時無刻的思念與渴望點不燃方施琅這塊木頭。
坍塌就坍塌吧,就算會變得面目全非,也比方施琅被別人搶走要好。
程陽,礙眼的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