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卻也犯渾,那季朝雲有劍,他也有刀不是?便將他心愛的不夜也拍在桌上:「我就嚷嚷!」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陸不洵臉上一熱,難得的坐立不安起來,於是對林墨道:「別人都在看我們!」
他是真心地求林墨快閉嘴,早知道人生當中會得這麼個傻子似的小舅舅,當初就該少點刻薄刁話,早點積德了。
林墨聽見這話,卻是扭過頭去一瞧,真見眾人都在盯著他們傻兮兮地看,便擰眉拍案,凶神惡煞罵地沖人家罵道:「看什麼看?嗎的,揍你們信不信?」
他這麼兇,別人倒都是良民,被他嚇了一跳,皆別過頭去,只偷偷摸摸拿眼角的餘光打量他們,小聲議論。
林墨還挺得意,對陸不洵道:「看,小舅舅出馬,專治各種不服。」
陸不洵惱得很,替季朝雲罵他:「你煩死個人!」
這一頓雖然豐盛,但除了鍾靈和季寧樂外,卻似乎無人吃得開心。
季朝雲不用說了,吃什麼基本都是面無表情,更不會議論什麼好壞;林墨卻是麩餅都不曾挑剔,這會偏擺出一副安寧林府六公子的作派,開始各種挑三揀四:魚太多刺,蝦蟹不肥,酒釀太甜,香露寡淡,總而言之就是這也不行,那也不好。
陸不洵原本就心事重重,如今被他念得真是胃口全無,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道:「師尊——」
這剛一開口,林墨就截住他的話頭,道:「我們去會會你那蠢爹就回,阿洵,你不要去了。」
陸不洵瞪著他。
林墨又道:「阿洵,聽話。」
陸不洵見他面上是少有的正經,便轉而看向季朝雲。季朝雲也道:「阿洵,你聽話。」
連他都這麼說,陸不洵就算不想聽話也得裝作聽話了,只能點點頭。
吃完了飯,季朝雲叮囑季寧樂帶著陸不洵和鍾靈去街上逛逛,陸不洵的劍斷了,需得再買上一把劍防身,但是也不許亂跑,更不準生事。
季寧樂一一應了,又道:「師叔,我去給師尊送個信吧,免得教他擔心。」
季朝雲略一頷首,摸了摸陸不洵的頭,才轉身與林墨走了。
這一路上,林墨還沒忘記那陸氏仙府的所在,也不必問人,與季朝雲一起前行。
他一邊走,一邊看這林惠所居住過的虞城。
虞城美,美在多水,輕舟來去,橋樑波光;亦美在人煙稠密,畫簷相接,彩箑雲窗……這虞城是當真的美啊,連林墨都看得入迷,卻不知這一番繁華,怎就生出如此冷漠之陸氏人心?
他從來不曾問季朝雲為何不讓陸不洵歸家,認祖歸宗。他自狂妄,也怕這仙門眾人,並不會如季氏眾人般憐愛稚子,只會因他身上那一半林惠的骨血,而認為這餘孽該死。
他如此想著,腳程漸緩;直到季朝雲拍了拍他的肩,林墨這才回神,勉強對他一笑,隨他繼續前行。
陸氏的仙府正在主城的中心,如今二人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遠遠已經見到那雕樑畫棟,粉牆黛瓦。
大門上寫著陸府二字,門口熱鬧得很,圍了一大圈人。林墨驚嘆道:「這是何故,有人在陸懷瑛家門口唱戲吶?」
季朝雲斥他:「不要胡說。」
他們悄然混跡人群中,林墨向前走了幾步,看清原委,問了句:「這是誰?」
季朝雲道:「陸允璉。」
林墨冷笑一聲,低語道:「那這就比唱戲還好看了。」
幸虧此處人聲嘈雜,除了近在身旁的季朝雲,無人細心去聽他這一句。季朝雲瞪他一眼,林墨便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反正他說比唱戲還好看也是事實,誰能想到那殺人都不眨眼的陸允璉,如今在自家門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