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朝雲今日用出這一招,那我要如何應對呢?」
偷右步。
先回砍。
後斜削。
橫前一刀。
退左步。
「季朝雲一定會順勢上前打斷我。」
就其來勢,下躲。
迎推上刺一刀。
林墨自己念著這應對之法,那聲音自在耳旁迴蕩,又與記憶中林寬頻著笑意的戲謔聲音糅在一處,令林墨心口發疼。
「哥哥,猥瑣了點吧?」
但是,也真有用,不是嗎?
林寬所教所授的,林墨自他身上習來的,件件樁樁,都是對,都極有用……但是又可惜,怎地就沒能從善而終?
「這一回天罡一引既畢,那季朝雲又教阿洵後接哪一招呢?」
林墨想著,其實心內隱約已有答案,然後便果真見陸不洵的劍尖橫挑。
縈風迴雪。
「朝雲,你怎麼也是這麼傻啊……換一招縈風迴雪打他不就是了!」
曾經有一個叫季朝雲的少年,他是假聰明,真傻瓜,成日裡自以為是得很,自問在天罡一引後接行雲初落,威勢最為強橫,於是總愛這樣出招,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卻又因劍招相連的套路,操練太多太熟,一朝被未曾見過的刀招突然打斷後,便有些慌張。
幸虧,幸虧有個林寬偶然指點。
是了,季朝雲大概也得到過許多別的指點,但林寬也算得特別的一個,他總是很聽林寬的說話,那份憧憬崇拜之情,比之林墨自己,都似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林寬離開了。
未得孟蘭因點破之前,林墨和其餘世人都一樣,只覺林寬的病來得蹊蹺,走得也蹊蹺……更何況那時候他還太年幼,他什麼都做不到。
守著林寬喝藥,守著林寬睡著,聽他說一定會好,他為什麼不好?
「對啊,為什麼?」
林墨腦中如有霧朦,覺得有什麼要緊的事,自己遺忘了,想不起來,怎麼都想不起來。
想了片刻,林墨當真的想不起來,心內失望。
而陸不洵,此刻也已將一套劍法演練完。
這時的陸不洵,也已經暫且停下了手,微微氣喘,心中全是苦悶。
這一套劍法,是季氏先祖所創,季氏弟子最初所習,沒什麼厲害的名稱,就記載在一本書冊之上,被歷代季家人及入門弟子稱為入門劍譜。
往後自然還有許多上等劍法,還有許多絕妙劍招,但其變化也多據此而來。
然而當年人小鬼大的陸不洵,並不太喜歡季朝雲親自教授他的這套劍法。
威勢不夠強大,也太簡單無趣,總讓陸不洵覺得,不夠霸道厲害。
眾師兄弟中,衛君凌的劍法應該是最高明,但他太嚴厲太兇了,陸不洵可不敢隨便輕易招惹,於是便趁大家一塊練劍的時候,專去糾纏季寧樂。
「我不想練這個!師兄教我別的!」
他非要抱著季寧樂的胳膊央求耍賴,季寧樂便道:「阿洵,為學做事,最忌貪求近功……往後當然有更多高明武功道法由得你學,但不可忘何為寧下而勿高,寧沉而勿浮,你今日先將心態放平,循序漸進好不好?」
「不好!這一套劍法我已經練得很好了!前幾天師伯教的別的劍招我也都會了!你趕緊教我別的!」
季寧樂聽了,無奈笑著望他。
「都練好了?是有多好?」季寧樂見他認真,便又與他笑語道:「那這樣吧,我們誰也不動真力,只比劍式,而且隨你如何出手,我都只用入門劍譜上的招數……要是你能贏我一招,或者逼得我用別的招式贏你,你要學什麼,只要我會的,我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