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起身下床的動作,初宜也側過身,整個人蜷縮起來,將臉埋進浴巾,還拿一隻手捂住發燙的耳朵。
她感覺到沈兆庭扯起蠶絲被的一角蓋住她的肩膀。
聽到沈兆庭愈來愈遠的腳步。
最後,一聲輕微的「咔噠」聲,結束了這個分別前的夜晚。
她像蝸牛一樣,在原位縮了好一會兒,手機不依不饒地響個沒完,才終於抬頭,伸長了胳膊去探床邊的手機。
是書晴。
初宜接起影片:「幹嘛?」
書晴吃吃笑道:「瞧這小臉紅的,講話這麼不客氣,怎麼,欲/求不滿啊?」
「你要死。」
「我不死,二哥先憋死。」
「書晴……」
「他真走了?」書晴笑得想死,「不枉我豎著耳朵聽了半個小時,門一響,我就知道,二哥,真是這個。」
她跟著沈令嘉有樣學樣,最愛用大拇指開嘲諷。
初宜縮排被子裡,蓋住半張臉,一雙杏眼圓睜,一半是怒,另一半,是羞窘。
她們在的這幾天,說沈兆庭是柳下惠都不為過。
偶爾一起吃晚飯,當著書晴的面,雖然形容動作裡,很輕易就能感受到他們倆不同於以往的親密,但也確實沒有過一絲過分的舉動。
比起片面的喜歡,書晴明確體會到,他非常非常珍惜初宜。
也是在他身上,書晴才切身體會到,人常說的老房子著了火,到底是什麼樣。
明明以前是那麼冷淡、好像對任何事任何人都興趣平平的一個人,對上初宜,才終於有了重心。
有初宜在身邊的時候,他渾身的注意力全都牽動在她身上。
書晴還在房間裡,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做什麼出格的事。
當著書晴的面又留了半個多小時,也實在是因為,初宜明天一早就要跟書晴走了。
書晴就是故意來犯賤的,想看初宜羞憤欲絕的樣子。
這可太好玩了。
想當年,她跟沈令嘉真刀實槍的第一次以後,也沒有初宜當著她的面被沈兆庭握了下手腕那麼不好意思。
這幾天,初宜就是她全部的快樂源泉。
掃貨都比不上這種快樂的十分之一。
書晴又好好樂了五分鐘,初宜才反應過來,不想理的人,是可以掛她的電話的。
一夜無夢。
五點的鬧鐘準時響起,深冬的時節,窗外還跟凌晨一個樣。
天光暗黑,城市裡的燈火點亮一絲寒意。
初宜困得頭掉,簡單地洗臉刷牙以後,把兩個行李箱拖到客廳,就兩眼無神地坐在沙發上。
書晴要化妝,所以比她早起了半個小時,和她的進度差不多,也剛穿好衣服。
她檢查了一遍證件包,又問初宜:「你護照呢?」
初宜舉起手晃了晃。
「放包裡,別拿在手上。」
初宜拉開背在身前的雙肩小包,拉拉鏈的動作也相當有氣無力。
書晴突然彎腰,湊近了,細細地看了遍她的臉:「你沒化妝?」
初宜搖了搖頭。
「沒打粉底?」她摸了下初宜的臉,不等回答,繼而憤憤道,「人比人氣死人。」
「起來,走了。二哥肯定在門口。」
門開啟,果然。
他也襯衣西服穿得很整齊,眉眼漆黑,掛著冷淡,長臂一撈,攬住困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初宜,半抱在懷裡,兩個服務生上前接過兩人的行李箱,一起下樓。
電梯裡很安靜。
見了沈兆庭,初宜沒那麼多的瞌睡了,只覺得很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