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亂的源頭似乎還是從他們二人的住處傳來的。
觀亭月剛站在垂花門下,迎面就和莽莽撞撞往外跑的江流碰上了。
對方哪裡有她下盤這般穩,朝後一彈,差點沒摔著。
“唔,姐?!”江流被她輕輕一託,拽了回來,尚不及奇怪她去了何處,先就欣喜道,“原來你在這裡啊,幸好,幸好。”
觀亭月看著燈火大亮,人進人出的廂房院落,不禁疑惑:“出什麼事了?我不是叫你好好照看大嫂嗎?”
他焦急:“是出事情了,不過不是大嫂出事,是你出事了!”
她莫名其妙:“我?”
江流顧不得解釋太多,長話短說道:“半個時辰前有賊人闖進你的臥房,不知在裡頭鼓搗了些什麼,總之動靜很大,巡邏的家丁聞聲趕來,只見到一個黑影在花叢裡一閃而過。”
“我們在屋中沒尋著你,還以為你遭遇了什麼不測……”
江流也是關心則亂,救人心切,倘若彼時他能多個心眼去隔壁燕山房裡轉一轉,大概就不會這樣想了。
廂房的門窗皆敞開著,幾個手持刀兵的侍衛正和餘青薇稟報情況,瞥見觀亭月快步而來,她臉上瞬間如釋重負地一喜。
“亭月……”
“對不住大嫂。我和燕山去了城郊一趟,不欲打擾你便沒有提前告知。讓你擔心了。”
觀亭月從前是闖禍慣了的,於認錯一事上頗有心得,在長輩面前向來低頭低得很快,哪怕餘青薇再有多少憂慮,她搶先一番話說下來,也開不了口再薄責。
餘青薇:“哎……”
她深感心累。
觀亭月應付如此場面甚有經驗,知道她這是一時語塞,還沒想好要怎麼接話,當下悄悄衝燕山丟了個眼神,一如許多年前那樣腳底抹油竄進屋,先開溜了。
這個有些久遠的小動作令後者始料未及地一愣,隨即十分不易察覺地牽了下唇邊,跟著她進去。
超出觀亭月的預料,她寢室中的景象已經無法用被盜來形容——簡直就是滿地狼藉。
帽椅斜倒在地,茶碗摔得七零八碎,床上的被衾,架子上的面巾,連毛毯也一併被扯開鋪得雜亂無章,連個能下腳的間隙都不給她。
這賊是跟自己有什麼仇嗎?
兩個伺候起居的丫鬟麻利地跪在一旁拾掇整理,因得茶壺中還有殘水,地面實在有礙觀瞻,但饒是如此,觀亭月依舊足夠細緻地將裡外檢查了個遍。
燕山看她拉開抽屜,表情如常地翻了翻,問說:“丟什麼貴重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