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的,皆是帶有鮮血的塵泥。
她仰首朝著天空淚如雨下,放聲慟哭。
但已經無人能來共情這份蒼涼的哀傷了,而禿鷲不解其意,張皇的四散飛開。
那是觀亭月此生最無助,也最孤獨的時刻,漫漫山巒長河,人世如此之大,可僅是一隅的襄陽城門,卻只剩她一人活著。
至此往後,她都未再那樣哭過,或許今生,也不會有比這更令她痛徹骨髓的事了。
山川蕭條極邊土,戰士軍前半死生。
“我抱著我父親的屍首,枯坐了整整一天。”觀亭月曾對著李鄴這樣說道,“即便如此,襄陽駐軍也並未派人開啟城門檢視。”
“我其實已經忘記了當日的統領究竟是誰,也不記得他們此舉是為了怎樣的利益或是恩怨。可殺父之仇,始終是不共戴天。”
她語氣無比陰冷,“我想,我一定要殺了他們給我爹陪葬。”
“哪怕背上千古罵名,我也一定要手刃仇人。”
李鄴認真地頷首:“令尊一生忠肝義膽,碧血丹心。”
“是。”觀亭月聽出他的畫外音,“但那是他的忠義,卻不是我的。我爹從不會強迫我要如他一樣,非得為大奕鞠躬盡瘁不可。從前是,死後,也是。”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示意她往下說,“在那之後呢?”
“襄陽一戰結束,你又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