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片雲層都變得昏暗下來,暗沉沉地鋪在天際。
病房裡,莫廣滿意地望著博安將保溫飯盒裡的飯全部都吃了乾淨。
他慢悠悠地用著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著排骨湯,再慢悠悠地喂到博安唇邊,看著博安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坐在病床上,等著他那一小勺排骨湯。
喜歡吃肉。
非常討厭吃蔬菜。
如果遞過去的那一勺飯有青菜,就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多嚼好幾秒。
相反,如果遞過去的那一勺全是肉,那麼腮幫子鼓動得很快也很認真,幾乎像是某種動物一樣進食專注。
甚至專注得給他一種詭異的錯覺,好像面前人下一秒就能像動物舔一舔爪子呼嚕叫幾聲,來表示自己吃得很香很滿意一樣。
莫廣有些神奇地望著博安,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將勺子放在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方。
博安認也不知不覺跟著他湯勺伸長脖子,腦袋也一點一點地離他越近,目光炙熱無比地盯著那個湯勺。
望著面前青年一錯不錯地伸著腦袋跟著湯勺,莫廣將湯勺停在了自己面前,不動了。
他看著博安跟著他停住,愣了一下發現不對勁抬頭望向他。
因為湊得太近,莫廣甚至能夠清楚地看見博安臉頰細小的絨毛和瞳孔很圓的琥珀色瞳仁,如今正微微仰著頭愣怔地望著他。
莫廣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然後下一秒,他手上的勺子就被咬住。
兩分鐘後。
莫廣望著手上變形的銀勺沉默了。
博安心虛地舔了舔自己的兩顆虎牙,知道自己剛才沒控制好自己的護食本能,他小聲道:“莫總,我賠給你吧……”
莫廣緩緩道:“你覺得現在是賠不賠的問題嗎?”
他手上的銀勺是金屬材質,拿在手上頗有質感,但如今卻像是被某種獸類的利齒咬得扭曲起來,生生彎成了一個非正常的弧度。
別說正常人用牙齒咬成這樣,就算是他將這個銀勺丟給不正常的人,也不見得那不正常的人能把銀勺咬成這樣。
莫廣將銀勺丟在一旁,他皺著眉頭捏著面前人的下顎,眯眼冷聲道:“張嘴。”
博安老實張開嘴,兩顆小虎牙沒有什麼異樣,口腔內的唇齒也沒有出血,因為不適應被人掐著下顎,總是下意識地舔著右邊的一顆小虎牙。
莫廣的食指堪堪搭在他那顆小虎牙旁,那截猩紅柔軟的舌頭舔過小虎牙時,他猝然鬆開手,面無表情道:“你他媽是吃鐵長大的?”
博安鼻尖動了動,想說他還真的就是吃鐵長大的。
小時候被關在地下生物實驗室,養他的那群人有事沒事就塞點廢棄的電池和鐵給他嚼,鍛鍊他的咬合力。
莫廣揹著手捻了捻手指,似乎還能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若有若無感受那溫熱濡溼的觸感。
十多分鐘後。
博安坐在病床上,單手抱著一桶保溫盒喝著排骨湯,莫廣則是一臉莫測坐在椅子上並不說話。
病房裡安靜得只有中央空調運作的聲響,直到病房門被人小心翼翼推開。
打著假石膏的秦卡單腳蹦了進來,看著病房裡安靜到詭異的氣氛,他想躡手躡腳地回到病床上,卻沒想到被叫住了。
莫廣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散完心了?”
秦卡頭皮有些發麻,硬擠出個笑容誠懇道:“散完了,夏天蚊子挺多的莫總。”
他已經蹲在那破花壇一個多小時,再待下去,他那假石膏都要被蚊子叮出窟窿來了。
莫廣冷哼了一聲,秦卡才發現隔壁病床的博安抱著個保溫桶沒吃完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