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乾等人的神色,知道眾人有所懷疑。店家弓著腰苦笑著說:“去年王賊入關中,我家的店鋪被搶了,家裡的錢為了買個平安,全部捐了出去。我帶著妻子兒女輾轉到上邽,幸好州牧仁慈,才能憑藉著經商的才能,再次聚攏到數十貫資金。本想借這次翻個身,沒想到撞到了鐵板,這身翻不了……”
門外的工人時間卡的很準,一刻鐘剛過,站在門口大喊:“還拆不拆,給個準話!”
攔住要喊話的店家,傅幹回話:“不拆了,明天也不拆了,你先回吧。”
店家精神一震,腿一彎,又要跪下來。他信奉的是人要能屈能伸,萬貫家財只要能換命,咱就給,主打一個惜命。
典韋忠實的執行傅乾的命令,說不讓跪,那店家今日就跪不下去。
店家的腿還沒有碰到地面,典韋的手已經托住他的人,順勢把人再次拔了起來,連彎著的腰也拔平了。
傅乾站在店家對面笑著說:“不用想著跪,我今天過來主要做的便是三件事,第一件是公平,第二件是公平,第三件還是他媽的公平。”
店家被傅乾的氣魄折服,真心實意的說:“公子與我所見的官吏大有不同。”
“有何不同?”
“公子把人當人。不是用看畜生的眼神來看我等黔首。”
“這還是優點?”
店家點點頭,肯定的說:“肯定是優點。在公子身邊的是典商校尉吧。小的有句話要講,不講對不住公子的厚愛。”
傅幹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店家瞄一眼法彬說:“這兩日來,典商校尉在宣傳所謂的流轉稅,讓買家到集市的出口處,排隊登記交錢,這樣收稅的效率太低了。”
傅幹一聽,這人還懂得稅收,暫且聽聽他的看法。攔住想要上前理論的法彬,讓他不要這般急躁。
店家觀察一下眾人神色,繼續說,“我不是說這個稅不行,相反想出流轉稅的這個人是個天才。只是按照如今的收稅方式太過耗費人力,收取的效果達不到理想。公子把趙興等遊俠伸到集市的手砍掉了,想必公子是看得上這裡每個月的交易額的。”
傅幹示意店家繼續講。
“從我在這裡經商三個月的時間來看,南北兩個市場大大小小的商家有大概一百多家,涉及的行業從糧食到高階的陶瓷,應有盡有。還有不少胡商從西邊越過混亂的金城郡,來到此地,採買物品。儼然成了西域與關中的中轉站。在這裡收稅,大大的有油水。”
店家不自覺的帶上了商人的思維,連油水都出來了。說的越來越興奮,語氣越來越高,“典商校尉提出來的流轉稅,沒有第一時間收稅,只在交易流轉時,才收稅。與直接徵稅比,避免商人與買家的牴觸。為何如此呢,商人會把交的稅轉移到賣家手裡,賣家卻是不知情。這稅收的無影無蹤,大家反抗的意願少了不少。典商校尉卻把這套理論公之於眾,讓大家都知道了,少了一份神秘感,也容易讓人把矛頭指向官府。收稅的效率不高,反而落下的壞的名聲。”
店家腰板挺得直了,雙手不自覺的背在了後面。
“如果讓小的辦理此事,那就不從買家手裡收這筆錢。第一,先從進貨的渠道收費。第二從賣家這裡收費。”
傅幹蹙眉:“那怎麼知道賣家賣了多少?”
店家躬身抱拳說:“生產者跑不了,賣家有店鋪在這裡,也跑不了。每天登記店鋪裡的貨物,不計明細,記個大概,按照市場價收取交易稅。他賣多,是他有本事,他賣少了,其他的有賺的。”
傅幹捏著下巴想想說:“店家說的還算有道理。不瞞你說,這流轉稅,是我想出來的。準備實驗實驗,如果合適的話,全州推行。怎奈實行三天了,連個浪花還沒有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