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逸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故作鎮定地問道:“哦?傳我什麼?莫不是說我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成了活神仙不成?”
繆靈兒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抽泣著說道:“他們說……他們說你用活人做實驗,與妖魔勾結,換取邪術……”
繆逸心中一沉,他知道,楊國忠的陰謀得逞了。
幾天前,一位身患重病的官員被送到繆逸的醫館。繆逸經過診斷,發現這位官員的病情十分複雜,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竭盡全力地為其治療。
然而,這位官員最終還是不幸去世了。
此事一出,立刻在長安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楊國忠的手下趁機散播謠言,將繆逸說成是妖魔附體的邪醫,害死了無辜的官員。
一時間,繆逸成了眾矢之的,人人避之不及。
繆逸慘然一笑,笑容裡滿是苦澀和自嘲。“活神仙?我若是活神仙,又怎會救不了他?又怎會任由這些謠言四起?”他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
繆靈兒心疼地看著他,她從未見過如此消沉的繆逸。那個平日裡總是自信滿滿,運籌帷幄的繆逸,如今卻像一隻受傷的孤狼,獨自舔舐著傷口。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法撫平他心中的傷痛,唯有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於是,繆靈兒默默地收拾著醫館裡被砸碎的桌椅草藥,將那些汙穢不堪的言語和詛咒通通掃出門外。她要讓這裡重新充滿陽光和希望,就像繆逸當初帶給她的那樣。
“逸哥哥,你別聽他們胡說,你明明已經盡力了……”繆靈兒哽咽著說道,她想說更多安慰的話語,卻發現自己詞窮語塞。
繆逸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思緒飄向了遠方。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自己為那位官員治療的場景,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他都仔細地推敲,試圖找出自己犯下的錯誤。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難道我的醫術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繆逸喃喃自語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了痛苦和迷茫。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繆逸的思緒,他木然地抬起頭,只見唐玄宗身著便服,在侍衛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玄宗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堅定有力。他環顧了一下滿目瘡痍的醫館,輕輕嘆了口氣,走到繆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逸兒,朕相信你。”
簡短的四個字,卻重若千鈞。繆逸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陛下,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那些流言蜚語,那些指責謾罵,像是一道道枷鎖,將他牢牢地困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朕知道,你心中有愧疚,有自責,但醫者父母心,你已經盡力了。”玄宗語重心長地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力有時而窮。你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否定自己,更不能因此放棄你的醫術。”
玄宗的話語如同一道暖流,緩緩流淌進繆逸冰冷的心田。他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對著太宗深深一拜,“謝陛下信任,微臣……”他頓了頓,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微臣想暫時離開長安,去民間走走。”
玄宗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繆逸的想法。他並沒有勸阻,只是點點頭,道:“也好,出去散散心也好。記住,你是大唐的子民,無論走到哪裡,朕都在這裡等你回來。”
繆逸再次拜謝,他知道,太宗的信任是他此刻最大的慰藉。但他更明白,自己需要時間去療傷,去尋找內心的平靜。他不能帶著這沉重的負擔繼續前行,他需要一次心靈的洗滌,才能重新出發。
繆逸在桌案前坐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給玄宗留下一封信。他提起筆,卻覺得千言萬語都難以表達此刻的心情。他熱愛醫術,也曾立志要用自己的雙手救死扶傷,懸壺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