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夜,華燈初上,街上人聲鼎沸,喧鬧非凡。然而,這繁華的景象卻絲毫映照不到繆逸的心上。他和繆靈兒並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長,卻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落寞。
方才宮廷宴會上的情景,依然在繆逸腦海中揮之不去。
楊國忠,這位當朝的右丞相,看似和顏悅色地舉起酒杯,向繆逸遙遙敬酒,“本想敬繆將軍一杯,祝賀將軍凱旋而歸,為我大唐再立新功啊!”
繆逸自然也舉杯回敬,但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果然,楊國忠放下酒杯,話鋒一轉,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說起來,繆將軍真是年少有為啊,短短數年便從一介平民,躍升為朝廷命官,真是令人敬佩不已。”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陰陽怪氣,在座的官員們都心知肚明,紛紛放下酒杯,側耳傾聽,眼神中帶著玩味的笑意。
繆逸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他聽出楊國忠話裡有話,是在刻意提及他的出身。他出身平凡,全憑自身努力和機智,才在亂世中站穩腳跟,這本不是什麼秘密,但此時此刻,被楊國忠當眾提及,卻讓他感到莫名的羞辱。
坐在楊國忠身旁的李林甫,素來與楊國忠沆瀣一氣,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他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是啊,繆將軍的經歷,真是充滿了傳奇色彩,說書先生都不敢這麼編啊。想當初,將軍初到長安時,可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如今卻……”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其中的譏諷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周圍的官員們發出一陣低低的鬨笑聲,他們大多出身名門望族,平日裡就對繆逸的平步青雲頗為不服,此刻見他被楊國忠和李林甫聯手奚落,自然樂得看熱鬧。
繆逸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些道貌岸然的官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失望。他轉頭望向坐在唐玄宗身旁的繆靈兒,只見她秀眉緊蹙,美眸中閃爍著擔憂和憤怒的光芒。
繆逸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自己則繼續保持著沉默。他知道,在這深宮之中,任何的辯解都是無力的,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楊國忠見繆逸不為所動,心中暗自得意,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聽到唐玄宗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唐玄宗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諸位愛卿,今日宮宴,是為了慶祝繆將軍凱旋而歸,莫要失了和氣。”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讓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楊國忠和李林甫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他們自然不敢違抗唐玄宗的旨意,但目的已經達到,這盆髒水,算是成功潑到了繆逸身上。
宴會繼續進行,歌舞昇平,美酒佳餚,卻再難引起繆逸的興趣。他沉默地坐在席間,如同被人遺忘在角落的一尊雕塑。
繆靈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焦急萬分。她知道,繆逸並非軟弱之人,他只是不願在這種場合與這些小人一般見識。但他的沉默,卻讓她心疼不已。
她輕輕握住繆逸的手,柔聲說道:“逸哥哥,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
繆逸轉頭看向繆靈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他知道繆靈兒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心中那股鬱結之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他出身卑微,卻胸懷大志,他渴望建功立業,得到世人的認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這些權貴們肆意嘲諷,輕視。
“逸哥哥……”繆靈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繆逸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了。
他知道繆靈兒是為自己好,但他不想讓她捲入這場爭鬥之中。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苦悶壓抑下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