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惡夫不打算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接下來他打算迅速推動攤丁入畝,將其落地後發展幾年,到那時鄭國修渠差不多也就完事了。
兩相之下,國力必然大增,只要糧食儲量豐足了,他就可準備對六國動手了。
“將軍,為何這麼急?”
馮劫壓下心頭喜悅與悸動,沉聲說道:“將軍,此事事關重大,何不如待一切周全之後再開始?”
這事要是辦好了,他馮劫必定青史留名。同理,但凡做的不好,出現任何閃失差錯,他全家老小絕對跑不掉。
他不想因急於求成,導致半路出現任何閃失,從而功虧一簣。
惡夫嘆了口氣,神色也變得沉重起來,語氣低沉道:“孟燦先前說今年絕對是個好年,但本將認為並不是。”
嘶....
馮劫倒吸一口冷氣,眼底閃爍著不可置信之色。他本能的想要反駁惡夫,誰不知冬雪大,來年糧食足,更別說第一場持續了好幾天的春雨。
種種天象表明,今年就是個豐收年,這可是一代一代傳來下的,經過無數前人驗證積累下的經驗。
但是!
惡夫異軍突起,以少年之姿橫壓廟堂,深得大王嬴政的信任。說句不願意承認的話,他還真配得上文治武功。
文能治世,武能安邦!
乃大才也!
他提出來的政論,亦或是對外行使的武力,至少到現在從未出現錯誤,馮劫壓根不敢賭他的空口無憑。
“衛尉...衛尉!”
馮劫臉上寫滿了凝重,聲音顫抖道:“您...從何得此依據?”
惡夫抬頭凝視著蔚藍的天空,一字一句道:“雪豐雨足,洪澇難免。”
地裡刨食全看老天爺心情,這也是為什麼盛世農民苦,亂世農民更苦的由來。
自然界存在屬於它的法則,災年和大豐都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都會提前給予預兆。
今年雨水充沛,洪澇就是要面對的第一難關,而轉過年來,極大機率會出現大旱。
他急忙而來,就是因為方才突然想起來始皇帝三年和四年的大災。
始皇帝三年,丁巳,歲大飢。
四年戊午(243)十月庚寅,蝗蟲從東方來,蔽天。天下疫。
他很難不懷疑,現在一片向好的天象,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天災往往常見於暑時,滿打滿算撐死也就剩下三四個月的時間。攤丁入畝防不了天災,但能改變秦國現在的農稅制度。
在天災來臨時,能讓百姓們稍稍好過些許。
“將軍...這...這,這事可容不得半點玩笑啊!”馮劫完全沒了執行攤丁入畝的喜悅,只剩下無盡的驚恐和擔憂。
以及,一絲絲的僥倖!
惡夫在牛逼,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應該...可能...並不是萬事通,說什麼就準什麼吧?
那他豈不是成了神人?
惡夫目光落在馮劫身上,沉重的搖了搖頭,“先前你是看我不爽,我也看你不爽。”
“但現在你我二人一條心,為是大秦的未來。”
“說句實話,我也希望風調雨順,但那也只是妄想。哪怕有一絲絲的風險和機率,我們都賭不得!”
馮劫如遭雷擊,惡夫這番掏心窩子的話,讓他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知道,惡夫雖然年少,時不時有些不著調,但在國家大事上面卻從未差過半點事。
見馮劫面色蒼白,渾身汗如雨下,惡夫連忙安撫道:“也是錯打錯著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麼惡劣!”
馮劫蒼白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