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豫等了一會兒，不見趙啟遞水給他，只等幹著嗓子嚥了幾口唾液，站在一旁。
趙啟叫來郝仁楠的左鄰右舍主要是聽說郝仁楠和鄆州百姓一直都有來往，想透過實證看看郝仁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郝仁楠的左鄰右舍看見劉豫對趙啟畢恭畢敬，知道他應該是大官，隨即跪下磕頭。
趙啟連忙將他們扶起，說道：“不敢當，不敢當，今天打擾你們就是想問一下郝仁楠平時的作風是怎麼樣的？”
老者牙已經沒了，嘴唇已經向著最裡面凹進去了許多，卻搶先回道：“他可是個好人，我年輕的時候認識他，他父母被惡霸欺負打死了，當時的官老爺卻護著惡霸，惡霸害死了他的父母，又要欺負他。他被逼無奈遠走他鄉，後來聽說要餓死的時候被梁山的人救了。當時救他的幾個大王不在梁山，在二龍山，每次他們二龍山搶了金銀珠寶，他都會走幾天的路來到鄆城，把好東西分享給他認識的人。”
趙啟又問道：“那後來他找惡霸報仇了嗎？”
老者回道：“沒有報仇，每次送了金銀就走，有時候水都不喝，說是怕連累大家。”
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人？說好人但是也太懦弱了一些。
因為老者把郝仁楠說的太好了，趙啟都懷疑老者是有意袒護郝仁楠了。
他有些懷疑地問道：“不可能吧，他既然有了二龍山、梁山做靠山，他怎麼可能不給父母報仇？”
老者用手擦了擦嘴，眼中有點淚光，充滿笑意，慈祥地解釋道：“他說梁山有了新的兄弟，報仇容易，但是驚動了官府，回山很難，萬一因為報仇在折損了身邊的兄弟就不值得了。他現在每日和兄弟們吃酒喝肉，日子十分快活，如果因為報仇折損了任何一位兄弟，他都感覺難受。”
趙啟繼續問道：“這話說得就有些冠冕堂皇了，他們每次搶劫，難道不要折損兄弟嗎？搶劫的也都是十里八鄉的富戶，那些富戶都是有自己看家護院的打手的，這麼珍惜兄弟的性命，不如就不搶劫了。”
老者想起前些日子郝仁楠給他送金銀的時候還囑咐他注意身體，希望他長命百歲，不想才幾天過去，已經物是人非，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回道：“他們搶劫都是山上的首領下的命令，正是因為珍惜兄弟們，把大王們當了大哥，所以大王下的命令他才會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呀。至於他們大哥是否會因為有折損兄弟的風險而考慮不去打劫，這個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老者說的正是梁山最看重的“義”字，上山皆兄弟，已經決定去做的事，大家毫不吝惜性命，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來。
也正是因為珍惜兄弟性命，有些人會選擇放棄個人仇恨，避免因為雞毛蒜皮的小兒而折損人馬。
郝仁楠的父母被惡霸打死，當然不能算是小事兒，可是他為了活著的兄弟沒有選擇報仇。
你可以說他懦弱，可以說他不是個男人，但是這就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