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狠人的名號，王策可是如雷貫耳了。
能拿人肉乾做軍糧的，數遍華夏大地，能有多少知名的人物？
只不過，祖上也算赫赫有名的程仲德，現在卻是比饑民更飢，若不是身上的文士長衫，勉強還有個囫圇的輪廓，任誰也不會想到，日後能作為曹魏五謀臣、開國元勳的程昱，能混到這般地步。
一頓狼吞虎嚥，看著程昱吃的鼻涕眼淚一大把，王策嘆了口氣。
境遇差了，連名士都沒有多少風度存在了。
還是吃不飽導致的！
“慢點，餓久了吃這麼油水大的，容易拉肚子。”
“所以，仲德找王某人，有什麼要事嗎？”
坐在冷清的縣衙後院，王策喝了兩口可樂。
吃飽喝足的程昱，也恢復了幾分名士風度，他有些羞赧地抹了抹嘴巴，站起身，朝著王策作了一揖。
“承蒙招待，仲德感激不盡。”
“敢問縣令大人，現在是否憂慮黑山賊一事？”
王策點點頭。
不愧是有名有姓的謀臣，就算餓著肚子，也能明確自己的目標進行分析。
“敢問先生，有何退敵良策？”
見王策如此，程昱也露出了微笑。
“黑山賊，匪類耳。”
“只消在他等攻城之時，驅策那些饑民百姓上去迎敵，再將精銳壓在後方。”
“賊人定不敢殺戮同族鄉黨，待我軍近前，自然能殺得黑山賊大敗而歸！”
王策呆住了。
真毒啊！
若干年後的蒙古人，攻城拔寨靠的也是這一套。
等於說，這是搶先體驗版了？
事實上程昱說的有道理，黑山賊又不是正式的地方武裝，說破了天，也是聚在一起的賊人，組織鬆散，能襲取縣城，不過是趁著地方的軍備真空期，倘若等到正主回防，他們卻是禁不住的。
而這些逃難而來的饑民，總有些他們的鄉黨故交在其中。
畢竟這會兒的人還算仁義，就是黑山賊，也做不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不過，摸著良心說，王策卻是個現代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先生怕是累乏了，不如早些歇息，我已派人清出一間廂房，供仲德先生暫住。”
行了一禮，王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縣衙。
程昱眨眨眼，和身邊的家僕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是，採納了？
他也沒明說啊？
扯了扯下巴上的鬍子，程昱開始極力思索起來。
雖然剛才的飯食很奢侈，甚至稱得上罪惡了，但好歹也吃過見過，程昱還從沒見過，誰家縣城裡，給災民放飯能吃到肉的。
或許在起事階段，為了收買人心，還是能吃上幾頓帶油水的，不過正式收編之後，這種待遇卻是連那幾位勢力大的諸侯，都負擔不起的！
可見，中都縣，已經開始魚死網破，要效仿那西楚霸王項羽，破釜沉舟的故事了！
程昱不禁暗暗欽佩，這位縣令看似年輕，實際上竟有著如此魄力。
看來，自己投身效力於他，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然後，直到第二天，王策邀請他來吃飯，程昱都沒有看到任何命令執行的樣子。
“大人，昨日的提議，您看……”
“啊？”
王策正吸溜著可樂，一臉茫然地看著程昱。
“難道大人真的要從災民之中，徵募士卒？”
“可中都縣裡，怎麼會有這樣多的餘糧？”
程昱百思不得其解。
卻見得王策哈哈大笑，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