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必須要考省大的專業,而且還是生物專業。
可他還想去北京呢!
當初他可是誇下海口的。
莫樹傑道:“回頭你姐夫來,問問你姐夫啥意思,你姐夫見多識廣,有主意。”
莫應熠點點頭。
莫茹道:“你姐夫也白扯,這事兒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你想學啥比你想去哪裡更重要。”
其實莫應熠今年回去以後讀高一下學期,66年取消高考的時候他也才高二下學期呢,趕不上高考。
之前她那麼計劃,也是怕他在家裡浪費時間,讓他早點上學,還有就是早點把高中的課程學個差不多,以後也不用犯難。
當時刺激弟弟說什麼去北京讀大學,不過是一種激將法而已,給孩子打氣,接下來那幾年的情況,真要是去北京她還不樂意呢。
文化運動開始以後,不只是中小學停課鬧革/命,大學也一樣的,學生們不學習,整天鬥來鬥去,甚至分成幾個幫派展開武鬥。武鬥的時候,吃虧的就是學生們。
如果不是後來軍隊介入,阻止他們,那他們還要繼續互相殘殺下去。
本來是相親相愛的同學,就因為理念不同陣營不同就開始揮戈相向,想想實在是讓人寒心。
年輕的學生們,熱血衝動,總以為自己追隨就是正確的,只要自己認同的,就可以為之付出生命,就可以為之毫不憐惜地拿走反對者的生命。
如果可以,那幾年,她其實想讓弟弟回家躲風頭,等和平以後再出去。
憑她和周明愈現在的人脈,讓弟弟上大學,根本不是問題。
畢竟接下來的十年是最講關係的,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等70年開始,當兵吃香,戰事沒那麼多,想當兵就要走後門。還有讀大學,70年開始由各大隊、公社、工廠、機關單位舉薦入大學,稱為“工農兵學員”。
說白了還是要走關係。
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連小學都沒畢業呢,不過是成分好,根紅苗正,關係硬,為了打破教育被地富反壞右們控制的局面,他們去上大學。
這也導致大學教師們不知道怎麼授課,要教他們記筆記,教他們從小學知識開始講,總是學生學得苦,老師教得更苦。
而這些工農兵學員畢業以後,有很大一部分,其實也就是初中水平,但是卻回到原單位或者調到其他單位,擔負關鍵崗位。
原本她想著,哪怕就是66年不高考,等過了風頭,還是可以找關係把弟弟送進大學的。
既然鄧老師有路子,那自然更好,離家還近呢。
有誰的理想和志願是一成不變的呢?那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
絕大多數人,最美好的願望都是在心裡留著緬懷的,最終選擇的路都是現實所迫不得不這樣選擇的,甚至可以說,其實是別無他途的!
莫應熠就很認真地想,比較,“我挺喜歡學生物的,但是我也喜歡學語文、歷史,物理其實也挺喜歡的……我挺想去首都看看的。”
“最喜歡的學科……我最喜歡生物吧,鄧老師給我太多幫助,如果我能進省大的生命科學研究所……好像也挺好的!”
不過似乎喜歡生物除了興趣以外,一個很大的原因是鄧老師對自己的喜愛和引導,還有袁教授的風趣和專業,讓他折服。
莫茹道:“首都咱們隨時可以去的,你讀了省大附中、省大,也未必不能去首都上學啊。”
不是還可以深造嘛,以後肯定也可以讀研究生之類的嘛。
而且如果跟著袁教授,就算以後大學不招生,小弟的學業也不會耽誤,還是有機會深造的。
能夠進研究所其實比什麼都強,有多少人拼命學習就為了找一個鐵飯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