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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柳開啟房門,視線範圍內一片陰暗,三樓走廊上的壁燈老早就壞了,這一層只有伊柳一個人住,她不需要明燈照亮路線,也就沒有特別去修理。
房內的光源映照在應錫身上,他背對著漆黑的走廊,“我打擾到你了嗎?”
伊柳搖搖頭,“怎麼了?”
“我的藍筆沒水了,想和你借。”
“好。”
伊柳沒有讓他進門,應錫就站在門外,眼神不朝著房內亂瞟,只專注等待著伊柳,看她低下頭從筆袋中翻找出藍筆,接著向自己走過來。
應錫接過筆,笑著道謝。
等他走後,伊柳將房門關起上鎖,多年未更換的喇叭鎖搭配正上方的插銷,確認都鎖緊了之後,她才稍微松下神。
明明知道對方並無惡意,她卻始終保持警惕,在外可以談笑,在內不可鬆懈。
伊柳看過許多社會案例,這也是她沒安全感的一大原因,這個世界不夠安全,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或許一切沒有那麼糟糕呢?
她經常這麼安慰自己,奈何有些恐懼,一旦有了苗頭,便不可抑制地開始胡亂生長。
‘培養鈍感力’這件事對於她來講太難了,鈍感力放到她身上實在過於矛盾。
因為一件小事,她再次陷入困境,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是不是自己太難相處了?
我好糟糕。
黎景呢?他是怎麼想的?
她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伊柳沒有提前通知就撥了電話過去。
很不湊巧,黎景正在浴室裡洗澡,通話鈴聲被水聲覆蓋,響了好久才徹底放棄。
糟心的想法並未解決,情緒隨著秒針移動,漸漸歸回平靜,看似穩定,實則不然。
為了不讓他人察覺,伊柳不會表現出自己心緒不寧,反之,在別人眼中的她,總是不會將任何不如心意的事放在心上。
她將手機放到一旁,翻開作業本,提筆寫下文字,慢慢靜下心來。
直至黎景回撥語音通話過來,她接起,沒有先開口,不安地盯著自己的手指看。
黎景用毛巾擦拭著溼發,“怎麼不說話?”
又沉默了幾秒。
“黎景,我們分開吧。”
黎景動作一頓,皺眉,“做夢。”
緩和下來情緒,伊柳鬆開緊抿著的唇,“開玩笑的。”
察覺出伊柳情緒不高,黎景問,“心情不好嗎?”
不等對面回答,黎景又輕聲哄著她,“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我去接你放學好不好?”
“好。”
“伊柳。”
伊柳應了一聲。
“以後不準開這種玩笑”,很嚴肅的語氣。
“好”,伊柳乖巧答應。
下次說分開,就不是開玩笑了。
即便成長環境缺乏關愛,伊柳沒有隨便接受別人的告白,這是她第一次接觸愛情。
她都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父母是否愛著自己,又怎麼能夠和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異性談感情。
他們家境相差甚遠,性格也是截然不同。
矛盾過多,差距太大,分開只是遲早的事。
伊柳疲憊地想著,就算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也不會變好,只會有更多問題產生。
隔日清晨,伊柳獨自出門去搭公交車,應錫已經能看懂公車時刻表,從家門口走到公車站牌旁,路線不長,很容易就能夠記住,況且這麼短的路程,昨天走過兩次,即便沒有她領路,她相信應錫自己也能適應環境。
想當初,伊柳獨自一人從寧鎮起早搭車到市區上學,她自認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