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佳洗菜板的動作停住了。
“阿姨,籤合同之前,咱們可是說過的,我只負責產婦和孩子,這些工作,是保姆的工作。”
李瀟瀟的婆婆上下打量了許向佳兩眼,眼底寫滿了得意。
“你也說了,那是籤合同之前的事了,現在合同都簽了,你在我家,那就是我說啥是啥。”
她把手裡的抹布一扔。
“抓緊時間,一會把我這湯送過來,回來把衛生打掃了。”
許向佳沒動,她是真覺得這老太太是個法盲。
李瀟瀟的婆婆見許向佳沒動,哼哼了兩聲,繼續開口。
“你們這些月嫂啊,保姆啊,放在古代,那就是伺候人的活,就跟那些使喚丫頭一樣的,又不是沒給錢,別在那裡偷懶啊。”
這番話許向佳莫名覺得耳熟,似乎在她成長的這二十二年裡,她經常聽到。
“你個女孩子啊,放在以前那是要找個給錢多的婆家,補貼孃家的。”
“你是妹妹啊,你哥哥又不是沒照顧你,你可得給你哥拿錢啊。”
聽見這相似的語氣,相似的內容,許向佳“咣”的一下子把菜刀摔在了不鏽鋼櫥子上。
年輕的臉蛋上沒有絲毫表情,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地盯著面前白眼翻到一半,僵住了的老太太。
“你,你幹啥,你摔我家菜刀幹啥?”
許向佳擦了擦手上的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老太太。
“手滑了。”
說完,她拿起菜刀,在舉在面前左右看看,纖細的手指伸出來,試了試那刀刃的鋒利程度,最後輕輕在刀刃上吹了一下。
“阿姨,剛才您說什麼來著?”
老太太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沒事,沒事沒事。”
“那什麼,你趕緊做飯,連帶著我的湯一起送過去。”
聽著這個顫抖的聲音,許向佳心裡冷笑。
欺軟怕硬的傢伙。
“好的阿姨,那您記得把衛生收拾好,這麼雜亂的環境,對您孫子不好。”
說完,許向佳把廚房玻璃門拉上,開始認真切菜。
她的刀工很好,這得益於小時候,她放學後要第一時間趕回家做飯,以便於她那出去加班打麻將的父母和在街上想混成大哥的哥哥回家之後,第一時間就能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否則,她就會捱打,會餓著肚子在月光下寫作業。
聽著另外三個人在屋裡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彷彿他們才是一家人,她只是這個家裡的保姆,勤雜工。
開水沸騰的聲音把許向佳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來。
把鍋刷了好幾遍,又煮了一遍,許向佳才把食材放進去。
紅棗銀耳湯裝好,做了軟糯的米飯和清炒包菜絲,香菇肉片,許向佳想了想,把豬蹄湯也帶上了。
“阿姨,您兒子說了,下午他在那,您就在家裡休息就行。”
老太太“嗯”了一聲,慢吞吞站起來,接了一盆水開始洗抹布。
許向佳關門,再次坐上公交車。
現在李瀟瀟還在醫院,這一個周,她住哪呢。
杜雨萌那邊倒是沒有催她離開,但是她家距離醫院和李瀟瀟家太遠了。
許向佳還在考慮這個嚴肅的問題,她的手機響了。
“趙金梅”三個字在螢幕上跳動。
是她那個偏心的媽。
沒有猶豫,許向佳按下了靜音。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安靜了幾秒,再次打了進來。
許向佳再次按下靜音。
她想了一下,乾脆把手機調了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