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她對慕厭雪的玩弄,是出於上一世的報復,可到了後面,她純粹是為了任務。她只是想得到慕厭雪的恨,想要死在他手中完成任務,僅此而已。
叮叮鎖鏈響動,聽到這個問題,慕厭雪也看向了她。
長穗的喉嚨乾澀,像被石頭堵住了,她下意識撫上斬情扣,看到毫無變化的冰花,垂下眼睫,“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這是她曾給慕厭雪的答案。
再聽一次,慕厭雪沒什麼反應,反倒元崎笑出聲:“好一個不需要理由。”
“既然你這麼討厭他,區區幾根骨刺入指,你為何做不到呢?”
長穗感覺自己被架到了冰火上,冰上是她近乎沒有感情的理智,火上是她燃燒的感情。沒再理會元崎,她緩緩看向慕厭雪,問:“若我將骨刺刺入你的身體,你會恨我嗎?”
慕厭雪眼睫輕顫,望著她淺淺彎起唇角,“我大概會很痛。”
不管是哪方面的痛,只要痛了,便會生恨,長穗也是痛到了極致,才會憎恨慕厭雪想要殺了他。瞧,失眠整夜想不出的應對法子,這不是找到了嗎?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等到長穗回神時,她已經撿起地上的木盒。
慕厭雪的手上滿是汙血,那雙漂亮如玉的手,橫著幾條猙獰傷痕,隨著他的抬起,清晰撞入長穗眼中。
長穗從木盒中抽出一根骨刺,骨刺寒涼,冰的她手指哆嗦險些捏不住。她跪坐在地上,看著骨刺慢吞吞道:“我是真的很討厭你。”
“打從見你的第一眼,我便不喜歡你,捉弄戲耍你也只是太無聊。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從未失憶過,只不過不想死在你手中,想看口口聲聲說恨我的你,如何再愛上我。”
慕厭雪靜靜聽著,等她說完補充,“你成功了。”
長穗又道:“你真的蠻愚蠢的,這幾年你把我噁心的不行,我為何吃不下飯,就是因為只要一想到要與你同床共枕,我就噁心反胃,尤其是得知血蓮丹是用你的血所制,我恨不能立刻毒發而亡。”
慕厭雪的表情很平靜,“我不會讓你死。”
這句話刺激到了長穗,“等這盒骨刺扎入你的身體,但願你的嘴還能這麼硬!”
呼吸加重,她抓住了慕厭雪的手指,自己的手反而抖得更厲害了,她努力回憶著慕厭雪的不好,甚至去想前世乃至靈洲界暮絳雪犯下的惡,腦海中閃過慕厭雪對她刺入骨刺的畫面,她忍不住問:“你的手,抖了嗎?”
在對她上刑刺入骨刺時,他的手,有沒有抖。
慕厭雪回:“沒有。”
他說他的手很穩,當時也是真的要折磨她,將剛剛刺入的骨刺又拔出不是因為心軟,而是想反覆折磨讓長穗害怕。他越是這麼說,長穗越拿不穩針,眼淚墜在眼眶隨時積落,她知道慕厭雪在騙她。
為了讓她扎入骨刺,他不惜騙她。
長穗抽了抽鼻子,儘可能冷硬,“你這麼說,是生怕我心軟動不了手嗎?”
慕厭雪挑眉,似沒想到長穗能猜到,笑了笑只是問:“那你會心軟嗎?”
長穗說不會。
慕厭雪嗯了聲,垂著眼睫像是累了,催促著,“動手吧。”
細長的骨刺一點點刺入指縫,長穗緊緊咬出唇瓣,在血滴出來的瞬間,她猛地一個激烈拔出,有些崩潰道:“我做不到……”
“你必須做到。”慕厭雪反扣住了她的手。
他竟在逼她動刑,長穗愣愣看著他,“為什麼……”
慕厭雪說:“你不做,總會有旁人來做,與其被旁人折磨,倒不如由你親自動手。”
這句話他說的冷靜至極,甚至像在討論天氣。一旁的元崎也挑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