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醒的。
睜開眼睛,視線被一片灰暗糊染,她試探著眨動眼睛,症狀不見好轉,這才恍惚反應過來,她的眼睛壞掉了,早就不能視物了。
“穗穗?”耳邊傳來暮絳雪的聲音。
一隻手護到了她的後頸,暮絳雪像是在快速移動,壓低聲線問著,“好些了嗎?頭還痛不痛?”
長穗搖了搖頭,聽著周圍急促的腳步聲,儘管步伐放得很輕,但她還是察覺到其中的不齊整,並非只出自暮絳雪,四周似乎還有其他人,至少五人以上。
“你是在跑嗎?”昏睡前的記憶逐漸迴歸,長穗虛弱問著:“發生了什麼,是有人在追我們嗎?”
微顫的聲音在四周打了個轉,又蕩了回來。長穗意識到他們似是處在某種狹窄又幽長的甬道中,不安追問著,“暮絳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暮絳雪安撫拍了拍她,“別怕,我們不是在逃命,也沒有被發現。”
他將長穗的疑惑一一解答,說是在她昏迷後,他聯絡上了咸寧閣的親信,目前正被術士們護送著回王宮。
為什麼這麼著急回王宮呢?
因為女帝病危,趙元齊派重兵把守不準醫官進入,獨自留在寢殿侍疾,這是明面上好聽的說法。實則是趙元齊沒了耐性,圈q禁女帝逼她改寫立帝詔書,先前安插在宮中的探子來報,女帝急火攻心吐血昏迷,大概撐不過今夜了。
如今趙元齊手握重兵,正統太子失蹤無音,太子一派被殺的殺貶的貶,已經無力在與趙元齊對抗,其他皇子異黨又掀不起風浪,可以說,帝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趙元齊現在距離登帝只差一步之遙。
一旦女帝賓天,不管有沒有那道詔書,他都可以是北涼新帝,無非就是名聲好不好聽罷了。
“要阻止他。”長穗抓住暮絳雪的衣袖,著急道:“趙元齊殘c暴肆虐,絕非明君,北涼會毀在他手中的。”
他這樣的人,登位後絕不是先安內平邊境之躁,而是不惜一切代價剷除她和太子黨,將他們打成亂臣賊子。屆時,就算長穗與阿兄匯合,也難以挽回岌岌可危的敗局,無論最終他們能不能翻盤,都會掀起一場戰亂,必現預言之兆。
“我知道……穗穗,我都知道。”暮絳雪抓住她的手,“我們現在就回去救陛下,一定會把她救回來。”
可是,怎麼救呢?
長穗心中一團糟亂,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便是燃燒內丹以靈體祭天,換回在靈洲界片刻的全盛修為,身染凡血殺掉趙元齊及黨羽禍患,穩下一時安寧。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能用靈息暫緩女帝的死亡。
可一旦她這樣做了,她便會魂飛魄散,留不了凡世也回不到靈洲界,徹底消失在三千大道中。若順利,則是趙元齊稱帝暮絳雪輔之,一人功成名就一人惡魂散盡,雙雙迴歸被救回的靈洲界,若不順利,與她陪葬的便是整個靈洲界。
“穗穗在想什麼?”暮絳雪注意到,長穗額心的法印在閃爍,呈現一抹不詳的火灼之色。
長穗艱難牽起唇角,“我在想……該怎麼救。”
暮絳雪挑了下眉,“原來是在擔憂此事?”
大概是他剛剛說的不夠明瞭,竟讓長穗絕望到有了自毀傾向,於是他重新解釋了一遍:“有我在,我可以救回陛下。”
長穗怔了下,不太確信,“你?”
“你想怎麼救?”
“噓——”暮絳雪忽然捂住她的口鼻,小聲提醒:“我們要出密道了。”
王宮密道的出口直通咸寧閣偏殿,一行人悄無聲息散開。
暮絳雪抱著人直接去了觀星樓,那裡是長穗辦公的地方,也算是她的寢宮,平時無人敢入,如今在咸寧閣成了禁地。
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