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的情緒一瞬間收起,臉上恢復成了以往一貫的死人臉,垂眉斂目,看似肅穆莊嚴中透著幾分怯懦。
嘩啦一聲,輕薄的木門被猛地拉開。
說是求見,然而沒有等昭仁同意,安倍茂已經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就像誰欠了他幾十萬兩銀子似的。
昭仁眼皮不抬,開口道:“安倍大人,此來又有什麼事情?”
安倍茂在他面前跪坐而下,氣勢凜然地看著他,一雙小眼睛咄咄逼人。
“我是來告知天煌陛下,我給你安排了三千名武士,將以貼身護衛的身份跟隨德月去北海道。”
“大武皇帝陛下既然已經將北海道封給妹妹,自然將由她自己安排,你的三千武士,她可能並不需要。”
昭仁說到這裡眼皮終於抬起了些,淡淡說道,“還有,我逶國既然已經正式成為大武藩屬,天煌一說就不可再提起,安倍大人請不要再說錯了。”
安倍茂的眼睛一眯,從去年開始,這個年少的天煌就不知不覺中變得再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掌控的了,他會說話了,會反駁了,甚至偶爾還會對自己冷嘲熱諷了。
這都是大武駐軍帶來的壞處,是他們在用一種緩慢地速度蠶食著自己在逶國的實力和勢力。
所以,大武軍用了一些小小的恩惠,就讓少年天煌屈服了嗎?
安倍茂很生氣,但是多年執掌實權的經歷讓他養成了不錯的城府,他心中縱有無數不滿,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他看著昭仁,只是輕飄飄說道:“德月的貼身護衛,是我給她的關心和愛護,就不勞天……親和王殿下費心了,王令早已經發出,五日之內,從各地大名處集結而來的武士就會到齊,然後陪德月去北海道了。”
昭仁的嘴角抽了抽,他聽明白了,安倍茂又一次在他不知情之下做出了他的決定。
所謂保護德月的護衛,是從那些大名手下零散抽調而來,他們會跟著德月上島,然後各自按照自家大名的利益需求劃分地盤,佔據對自己有利的部分。
說到底,這些人不是為了保護德月,只是在利用這個機會上島佔便宜而已。
昭仁雖然已經早就習慣了,也儘量在假裝不在意,可這個時候還是忽然間很想生氣。
憑什麼?自己已經被壓迫被挾持被當成傀儡了,安倍茂這個老傢伙還要把妹妹也拖下水,將她也當成一個賺取利益的工具嗎?
那些武士背後的家族,那些大名,都是安倍茂這麼多年用他的手段安全庇佑下來的自己人,是他的自己人,不是皇室的。
所以這些家族想要藉助這個機會跟著妹妹去北海道,用一個光明正大地名義搶奪那裡的地盤,而到最後所有利益還是和自己,和妹妹沒有一點關係。
安倍茂,為什麼不去死?
那麼多的大名,為什麼不去死?
一個個強盜,不敢對付大武軍隊,只敢來要挾我,你們所有人,為什麼不去死?!
昭仁的眼睛已經開始有點發紅,可是看著眼前陰鷙冰冷的安倍茂,他的心還是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果然,自己還是沒有能力和他翻臉的啊!
安倍茂的感觀很敏銳,已經察覺到了昭仁的情緒從平靜到激動再到退縮的整個過程。
他果然還是很有遠見的,這次跟著去大武,雖然受到了大武皇帝的羞辱,但是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大武皇帝對逶國的制裁舉措。
所以他在回來之後儘快安排了對應的手段。
九州島已經被佔,他沒有能力搶回來,但其他地方的幾乎所以勢力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些大名只要大武的武力脅迫下假裝屈服,暗中默默發展,等有朝一日大武皇帝放鬆了對大逶國的警惕,那時候就是自己一下子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