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船貨,遠渡重洋從歐洲帶回來的,來回歷經一年的二十船貨,全部賣光了,居然只有二十多萬兩。
林止陌很不想承認這個結果,但是清單上寫得清清楚楚,甚至有整有零,他這才確定這個噩耗是真的。
所以自己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半途中還有船員水手不幸落海或是生病而折損人員,從歐洲帶回來的那滿滿二十船稀罕物,最終只換來了這點銀子。
一種出離憤怒的情緒快要撐爆他的天靈蓋噴薄而出,但是林止陌還是強行忍住了,將冷意全都斂於眼底,淡淡開口:“昨日拍賣會舉辦得可否順利,各商會與商戶需求如何,劉雲松,你來詳細說說。”
劉雲松和金臺之間的距離不近,且老眼昏花的看不真切林止陌的表情,便認真地回道:“啟稟陛下,我大武地大物博富有天下,西洋人的那些東西不過都是些破銅爛鐵,故各家商戶並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感念遠洋不易,總算是願意為朝廷為陛下盡一份心意,故而最終將那些貨物全都高價收去了。”
林止陌真是差點氣笑了,看著劉雲松強忍宰了他的衝動道:“高價?所以你的意思還是他們因為給朕面子特地多給了?”
劉雲松居然真的一本正經且面帶驕傲地答道:“回陛下,正是。”
“……”
林止陌的手在顫抖,是被氣的。
他翻開清單,看著其中一項問道:“西班牙產的葡萄酒一千桶,你定價二十兩銀子一桶?”
劉雲松居然還很嫌棄:“西洋酒寡淡酸澀難以入口,二十兩能有人要已是幸事。”
林止陌的拳頭硬了,一百斤裝的西班牙紅酒,他原計劃賣至少一千兩,現在卻只是二十兩。
他點點頭,繼續另一項:“犀牛角八百枚,你定價十兩?”
劉雲松理所當然:“犀角無非藥用,且西洋犀角與我大武之品類有所不同,尚不知能否通用,便是十兩也已是臣虛報了些許價錢。”
很好,老子打算賣八百兩銀子一個的,你賣十兩。
他又看向清單中最重要也是最值錢的一項。
“香料五千斤,你以十兩銀子一斤出完的?”
劉雲松臉色不悅,正氣凜然道:“回陛下,香料素來只合制香所用,或用以女子胭脂水粉,此等用於色相皮囊之物於民生並無半點好處,臣尚且要奉勸陛下,日後若是再要貿易,香料之屬還請斷絕,萬不可再為此等物事耗費銀錢參入貿易。”
林止陌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龍椅扶手上,冷笑道:“那朕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劉大學士為國為民一絲不苟?”
劉雲松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出林止陌話中的怒意,還是聽懂了卻還是硬頂著跟他槓,居然不鹹不淡地拱手道:“陛下謬讚,老臣愧不敢當,此乃老臣分內之事,自然該當為陛下分憂。”
林止陌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暫時冷靜下來,不然他怕自己的血管會爆掉。
他對下方點了個名:“黃仲羲。”
戶部左侍郎黃仲羲出列:“臣在。”
林止陌道:“你告訴劉大學士,從波斯運來的香料都是什麼價錢。”
黃仲羲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不管是官方榷場的貨還是走私貨,價錢都基本知道,於是應聲,然後看向劉雲松,用一種看鯊臂的眼神看著他道:“劉大學士,香料素來是富貴物,有一兩香料一兩金之說,但這只是尋常走私價,若是官方貿易則更貴,你賣十兩銀子,還是一斤……本官若非有官身,只怕是你劉大學士有多少我就收多少,發家致富甚至富可敵國都指日可待!”
劉雲松看了他一眼,卻竟然沒有慌亂或是緊張。
黃仲羲繼續說道:“大武不產犀角,故而從哪裡購來的都一樣,如小臂長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