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殘破的屍體,被低溫冷凍著,久久不腐。
全村死絕,一個活人都沒有,除了被押解走的那些年齡合適的女人。
皇太極道:“這些殘破的屍體,也是我的子民。”
他沒有任何感慨,只是讓大家繼續朝北。
十五天,他們往北繼續走了十五天。
加上之前的八天,這或許是周元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二十三天。
他們行走在冰雪之中,看到了各式各樣的聚居地,有的是土房,有的是破碎的氈房,有的甚至是地穴。
毫無疑問,沒有活人,都是屍體。
殘破的,悽慘的,猙獰的,各式各樣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沙皇俄國的探險隊,把所有殘酷的手段都用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們也是我的子民。”
皇太極依舊是那句話,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他像是一個路過的看客,連最基本的憐憫都捨不得表達一句。
他只是對著周元道:“沙皇國的人沒把他們當人,把他們當畜生。”
“我也沒把他們當人,因為我早已調走了他們這些部族之中的精銳戰士,調到了葉赫部、建州及瀋州。”
“那些精銳,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的族人沒了。”
“他們還以為升遷了呢。”
周元沒有評價什麼,只是看著四周的屍體,有的只剩下骨架,或許是在死後不久,遭到了野獸的啃食。
皇太極道:“不調走他們的精銳,他們依舊逃不過探險隊的屠殺,但調走他們的精銳,我就可以積蓄更多的力量,在遼東佈下堅固的防線。”
“這注定不可能是正確的,因為我是害死他們的幫兇,但這是領袖該做的,因為我要為更多族人考慮。”
說到這裡,他才看向周元,沉聲道:“你問我為什麼猶豫?”
“只有一個原因,我怕輸。”
“輸了,建州、瀋州就是這裡的模樣。”
他轉身看向南方,語氣更加冷峻:“政治是具備妥協性的,我以為這大片的土地可以滿足對方的胃口,我以為殘酷的戰爭可以僥倖避免。”
“面對更加強大的敵人,幾乎無法反抗的敵人,我選擇了捨棄一部分人,選擇了割肉飼熊。”
周元沉聲道:“你不是這麼懦弱的性格!”
皇太極道:“領袖沒有性格!領袖就是領袖!沒有對錯,只有基於利益基礎上的合理。”
“我當然不懦弱,但我不能把更多的子民拿出去送死。”
“只是現在我明白無法避免罷了,否則我會選擇忍下去。”
周元沉默了。
他也沉默了。
良久之後,皇太極才道:“該回去了,躲不掉災難,便只能在災難中找到活命的路。”
周元道:“整個東海女真、野人女真,全部死絕了?”
皇太極搖頭道:“這裡太大,他們總有地方去躲,但天寒地凍,下場肯定不好。”
“會有人活著,倖存者肯定不少,但死亡的人更多,就擺在我們眼前。”
周元皺眉道:“屠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皇太極道:“去年九月,持續至今。”
周元道:“你一直知道?”
“我情報系統做的不錯。”
他說了一句,沉默了許久,又道:“該回去了。”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他是否很憤怒?是否很悲傷?是否恐懼,又是否想要報仇?
或許都有,或許早已怒不可遏。
但他是領袖。
領袖就是要把所有的情感封鎖在內心深處,以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