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我就知道,我贏定了,佛朗機的船,早在去年年底,就停靠在了寧海港。”
“我本可以直接離開的,但我就是要等你,等你所有的兵到齊,然後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贏你。”
周元並不惱怒,只是淡淡道:“我也猜到了,在你把完顏黛嬋交給我的第三天。”
皇太極道:“你收到了南方的情報?”
“不。”
周元輕聲道:“關陸並沒有給我情報,因為神雀還沒有鋪展到草原,他都不知道我在哪裡。”
“但是…完顏黛嬋的身上,搜到了一支子母燧發銃。”
“這樣的槍,只有我和麥克弗森有,我沒給,自然是對方給的。”
“當時我一時間沒想通,但過了兩天之後,我便想通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次留不住你了。”
皇太極卻不笑了。
他冷著臉,一字一句道:“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
“此《禮記·中庸》記載孔聖之言,我熟背於心,焉能不知恥?”
“我父皇是被佛朗機炮炸死的,回到盛京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在尋找佛朗機炮的源頭。”
“於是,我找到了南方濠鏡,佛朗機人。”
他看向周元,沉聲道:“因此,我悟透了時代的本質,這是武器更迭的時代,這是與世界交軌,攀登工業前沿的時代。”
“可惜可嘆啊,我畢竟剛剛接觸到這種東西,我不知道所謂的工業基礎到底是什麼規律,我無法猜到你竟然造出了四十多門大炮,我以為我的逐鹿時代計劃,會圓滿成功的。”
“賽音山達,你用炮火給了我一個教訓。”
“如今輪到我了,我也用炮火,給你一個教訓。”
周元看向他,淡淡道:“你真是個梟雄。”
皇太極道:“所以你已經明白了,天下局勢之變,不在於我,而在於大海。”
“是的。”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有些不甘,但依舊只能承認:“當你和麥克弗森搭上線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註定了有今天這一幕,只可惜我把目光都放在了陸地,忽略了海上的變化。”
“人的精力畢竟不是無限的,我給了你喘息之機。”
皇太極道:“不,你還有機會,此刻你就可以讓你身邊這位聖母娘娘,用難以想象的武學,把我殺了。”
“沒有我的東虜,對大晉更沒有威脅,畢竟代善只會打仗,卻不會政治。”
周元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笑了起來。
他眯眼道:“你敢這麼說,想必已經是想清楚,我不會殺你了。”
皇太極嘆了口氣,滿臉的唏噓,緩緩轉身離開。
他不想再說什麼了,他想到了很多東西,想到了很遠很遠。
而周元也想到了很遠很遠,最終無奈搖頭。
只有李玉婠什麼都不知道,她眨著眼睛,輕聲道:“如果我問,你會回答嗎?”
周元道:“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而是無法回答,這是變革的時代,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誰敢斷定將來會發生什麼呢。”
“但好訊息是,皇太極和我產生了同樣的默契,我們靜待將來的變化吧。”
李玉婠道:“就這麼看著他們走?”
周元道:“三艘戰列艦鎮守碼頭,三艘巡洋艦負責運輸,無論一次能運走多少人,無論他們需要花多少時間,我們都無法阻止了。”
“皇太極把局勢看得很透徹,他明白我不會花巨大的代價去將他們抹殺,那樣受益的只是西南土司和麥克弗森。”
李玉婠想了想,才道:“可是麥克弗森和女真八竿子都打不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