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蘭霎時臉色慘白,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妹妹在同我說笑吧?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殺得了男人?”
晚雲和周穆對視一眼,又目光凌厲地盯向蘇梅蘭:“我只說殺了個人,可沒說殺的是男人。”
一股寒意漫上心頭,蘇梅蘭渾身發冷,手指僵硬得連勺子都拿捏不住了,她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毫無底氣地狡辯道:“我也是猜的。”
晚雲低頭淺笑:“瞧把姐姐嚇得,我昨夜不過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而已。夢到有人想欺辱我,我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把匕首,一刀扎到他心口上,可那人還是不肯撒手,我一時惱怒又抽出匕首,揮手一劃,把他的脖子砍斷半截,那血漿刺啦啦的噴了我一身。”
蘇梅蘭按住起伏的胸口,急聲制止道:“別說了,這麼可怕的夢境,妹妹還是不要講出來為好,以免掃了大家吃飯的雅興。”
晚雲看向周穆:“那大哥想聽嗎?”
周穆淡然道:“你繼續。”
晚雲笑了笑:“本來我也以為這只是一個噩夢。可奇怪的是,當我殺人以後,突然驚醒過來,發現那些血腥場景都消失了,唯獨夢裡那把匕首還握在手中。我就納悶了,難道這匕首是從夢裡帶出來的?那這個夢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她一臉認真地看著蘇梅蘭,等著她的回答。
“妹妹別胡思亂想了,既然是夢,當然是假的。至於這匕首,說不定是蘇府哪個家丁小廝灑掃屋子的時候,遺落在房間裡的,你夢裡隨手撿到也不足為奇,別自己嚇自己了。”
晚雲無奈地搖搖頭:“我倒寧願相信是真的有個神明出現,賜予了我這把利器,要我殺盡身邊的鬼魅邪祟、兇惡歹人。”
不知為何,晚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浮現出林夕的樣子,明明她是把他歸屬在歹人那一類的,不過是教會她一點小技能,送了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怎麼想起他的時候心裡會莫名有種踏實感呢?
晚雲收回飄遠的思緒,繼續看著六神無主的蘇梅蘭,打算再嚇唬她一下。
“姐姐要不要看看我這匕首?”
她假意把匕首遞過去,明知蘇梅蘭不會來接,她還是故意鬆開了手。鋒利的刀尖嘭的一下,深深扎到地板上,距離蘇梅蘭的腳邊只有一寸遠。
蘇梅蘭身子一顫,忙把腳後跟往後縮,她正想站起來躲開,可雙腿一軟,腦子一懵,直接暈了過去。
丫鬟們手忙腳亂地進屋,抬著蘇梅蘭去裡屋歇息,晚雲連假意的關心都不願裝一裝,直接起身離開了。
周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晚雲和從前不一樣了。
中午的正席,在一片熱鬧中開始,蘇大人今日邀請了十餘位關係親近的同僚,一同在府中小聚。
蘇梅蘭因身子不適,沒有出來參加宴席,每個人都以為她是因捨不得父兄離家,悲傷過度哭壞了身子,才無法出門迎客的。來往賓客都誇讚她懂事孝順,對她的身體情況關切問候,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晚雲也不在席間。
越是無人在意晚雲,周穆便越是心疼她,他穿過來往人群,四處搜尋她的身影,甚至還去後院逛了一圈,可還是未尋到人。
周穆已無心吃飯,和各位賓客敬過一圈酒,便匆匆離席了。
他馬不停蹄地趕往青衣巷赴約,心裡的激動之情不亞於當初在清泉寺等晚雲那日,分別許久的兩顆心,終於又要重新依偎在一起了。
穿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的叫賣聲傳到耳朵裡,都如絲竹管絃一般悅耳動聽,周穆走到小攤販跟前,笑著買下一塊富貴餅——那是晚雲喜歡吃的。
輕快的腳步在青衣巷前停下,周穆望著悠長的小巷,腦海裡湧出許多酸楚回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