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大夫都是陳泰的老熟人,他對他們的話深信不疑,且上次的藥服下後,晚雲康復得很快,可見那方子是有用的,於是也未提出其他意見,只囑咐宋家幾人,好好照顧晚雲,給她按時服藥。
第二日,宋夫人嚇破了膽,無論如何也不肯去給晚雲喂藥,宋朝雨逼得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她把劑量減輕一半,親自送到晚雲床邊。
“母親見你病得厲害,心疼得一夜沒睡,我怕她累壞身子,便攔著她過來給你喂藥。可她實在放心不下你,直到我答應過來服侍,她才同意留在屋裡休息兩日。”宋朝雨怕晚雲生疑,找個藉口哄騙過去。
晚雲察覺出宋朝雨和平時有些不同,兩人素來不睦,她肯主動過來服侍,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晚雲現在正難受著,沒有心情與她逞口舌之快,只快速喝完藥,又躺床上睡著了。
或許是昨夜吐的太厲害,把毒藥吐出來一部分,今日喝下的劑量又減小許多,晚雲身體已產生耐受性,她竟然有種好轉的錯覺,睡醒後覺得身上恢復些力氣,肚子也有點餓,連眩暈不止的腦子也慢慢清晰起來。
下午時分,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喝下半碗小米粥,又派人去大房那邊請陳泰過來。
離京已有二十餘日,明日說什麼也得啟程往回走了。她如今這副樣子,騎馬趕路是不行了,只有請陳泰哥哥幫忙,安排一輛腳程快的馬車,再派兩個信得過的家丁送她回北夷。
時間緊迫,她今日就得請他把馬車和人員定下來,還有關於父母親和妹妹今後的生活,也得拜託給他照料,以後府中一切銀錢開支由他做決定,每月只拿固定份額的例銀給三人即可。
陳泰聽說晚雲病情緩解,高興得丟下手中帳目,便立即往祖宅趕,走時連招呼都沒給妻子打。王婉兒還眼巴巴地做了些點心給他送到書房,一去才知道,陳泰又跑那邊去看晚雲了。
自從晚雲生病以來,陳泰沒一夜睡得安穩,偶爾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經過,他都要起床看看,總覺得是二房那邊派人過來報信兒,擔心晚雲病情有變。
這些王婉兒都看在眼裡,她想即便是親生兄妹,感情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雖是個嫉妒心強的女人,可也是一個事事以丈夫為主心骨的賢妻良母,眼看著阻止不了陳泰關心晚雲,若再鬧下去,只會讓夫妻感情越來越冷淡。
多番思量後,她決定順著丈夫來,與他站到一邊,主動過去照顧晚雲。一來自己在一旁看著,可防止陳泰和晚雲有什麼親密舉動,二來,她若能把晚雲拉到自己這頭來,和她成為好姐妹,那陳泰和晚雲的關係也只能止步於兄妹了。
王婉兒就著手中點心,打算以給晚雲送吃食為藉口,跟過去看看。她很少去祖宅那邊,對府中道路並不熟悉,一邊走一邊問,好不容易才找到晚雲所住的院子。
看著食盒裡已經冰冷下來的點心,想著晚雲還在生病,或許吃了涼的東西會加重嘔吐之症,她又細心地去旁邊小廚房,叫下人把點心蒸熱。
等待的間隙,她在附近轉了轉,路過一間房門時,忽然聽到裡面有爭吵聲,出於好奇,她站定腳步,將耳朵貼近門框,仔細聽了聽。
“母親,今晚的湯藥必須由你去送,我與宋晚雲向來不和,一而再再而三地獻殷勤,會引起她懷疑的。今天我明明已下過毒,可她不但未加重,還精神好起來了,看來晚上還得加大劑量,才能保證她明日無法出行。”
“朝雨啊,要不算了吧?我雖然想要得到陳家的產業,可殺人是有風險的,萬一事情敗露,我們或許會被官府抓起來,別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母親,富貴險中求,你這樣畏畏縮縮的,咱們還怎麼過好日子?此毒藥性輕緩不易察覺,大夫兩次都沒診出中毒症狀,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