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出聲斥責,他完全不知容瑟在試煉途中遭遇的是這些,容瑟也從來不曾提過一句。
不,以容瑟以前的處境,沒有人會信,他們甚至會覺得他小題大做,心思不正,沒有首席弟子該有的容人之度。
邵巖的心像是泡進了酸水裡,一時又好氣又心疼。
與幾個長老站在一處的戒律堂掌事曲倉,亦是心情複雜難言。
顏昭昭入魔一事暴露,被關押進戒律堂,他曾感慨要是有人提點,顏昭昭的下場或許會不一樣。
哪知容瑟早已經提醒過不知多少次,是顏昭昭死活不聽,一意孤行。
落得如今的悽慘下場,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在畫面中,顏昭昭的刁難層出不窮,一連拖了好幾日,眼看著到試煉截止日期,容瑟不得不暫時鬆口,帶著新入門的弟子們回宗門。
輝煌的主殿中,顏離山板著臉,對彙報的容瑟沒有一點兒好臉色,賞賜了不少人,唯獨漏下了容瑟。
容瑟微低著頭,絲絲縷縷垂落額前的碎髮略微遮住眼眸,肌膚瑩白似雪,好像是習以為常。
在顏離山問及試煉途中可有發生什麼難事,他如實道出了顏昭昭帶回宣木之事,並言明宣木的身世有疑點。
顏離山大發雷霆,訓斥了顏昭昭一頓,並趕宣木去外門,將兩人分隔開。
“…等等。”
邵巖驟然提高了嗓音,整個主殿裡的人都靜了下來,扭過頭注視著他。
他仰望著焰火,眼神中充滿疑惑:“不對。容瑟試煉歸來比預期提前好幾日,並且從未向宗主提過一句宣木。”
他人在主殿中,記得清清楚楚,顏離山問及途中發生的事,容瑟什麼都沒有說,根本沒有揭露宣木的存在。
和畫面裡的完全不一樣。
難不成是他猜錯了,這些不是容瑟的記憶?
邵巖腦子裡思緒萬千,被迷茫塞滿,不等他理出個頭緒,殿中忽然響起一陣深深淺淺的倒吸涼氣聲。
他下意識順著看過去,焰火中投映出的畫面已經改變,幾個季雲宗弟子狼狽的回到宗門,架抬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一看便知受了重傷。
邵巖定睛一看,驚駭地愣在原地,重傷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溫玉——溫玉元丹破碎,餘生幾乎都無法修行。
溫玉瞪大了眼睛,眼神有些呆滯,她?元丹破碎?她的元丹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溫玉纖長的柳眉擰了擰,也覺察出一絲違和的不對勁來,畫面裡的人確實是她沒錯,但是發生的事又與她不相符。
——三年前大師兄及時趕到銅元鎮,她分明是有驚無險,魔傀沒來得及搗碎她的元丹。
不過。
溫玉想到從萬寶閣回來,她去找容瑟歸還紫霄蓮,容瑟問她的問題,倒是與畫面裡不謀而合。
…是巧合嗎?
溫玉收起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火焰上的畫面又發生了變化。
元丹破碎,畫面裡的溫玉如同漏水的篩子,修為一跌再跌,鬱鬱寡歡閉關不出,容瑟幾次前去探望,都被拒在峰外。
與此同時,顏昭昭並未放棄與宣木往來,想方設法地接近宣木,但都被容瑟阻攔下來,連同宣木送給顏昭昭的玉佩。
玉佩通體瑩白,是上好的材質,落在季雲宗的一行人眼中,卻有如洪水猛獸。
曲倉沉穩的臉孔微變:“這玉佩不是…?”
季雲宗公開處決顏昭昭,罪名是勾結魔族,殘害同門,但其間的種種細節,並未對外公佈。
一眾仙門並不知情,不解地問道:“玉佩有何問題?”
邵巖撫著花白的鬍鬚,語氣沉重地道明緣由,心裡湧上一個不太妙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