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閉著,脊樑微微彎曲, 隱約可見幾分顫抖。
他緊緊盯著地上,兩頰的肌肉鼓脹,牙齒死死咬緊。
容瑟鴉羽似的濃密羽睫輕顫, 微微側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死物一般的人形癱趴在地上,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 露在外的面板髒汙黢黑, 滿是可怖的傷口,不少傷口腫脹灌膿,膿水發出難以想象的惡臭。
容瑟定睛辨認了一會兒, 認出是在魔域裡的顏昭昭。
短短几日不見,顏昭昭變得愈發狼狽, 紅著眼眶,嘴巴大張著,不斷地發出破碎短促的啊啊聲音,裡面的舌頭赫然已經被割掉。
“宣木!”顏離山握緊拳頭,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意:“她對你不薄!你對她做了什麼!?”
顏昭昭對宣木的偏寵,全宗門有目共睹,宣木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該對顏昭昭下毒手!
“她的嘴太臭,說的話太難聽,本座嫌刺耳。”宣木輕輕嗤笑,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顏昭昭眼中含淚,不停地搖著頭,絕望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湧上她的心頭。
沒有!
她沒有!
分明是前些天宣木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跑到她的院子裡,掐著她的脖頸,力道大得要掐死她。
“他死了…他死了!”宣木魔怔一樣的呢喃著,陰柔豔麗的臉龐扭曲,像是地獄的厲鬼:“你該死!你們季雲宗的人都該死!”
宣木掐得她快要斷氣,像甩髒東西一樣丟開她,毫不留情地對魔侍吩咐:“拔掉她的舌頭。敢對他不敬,你算個什麼東西。”
下一刻,院落裡響起顏昭昭淒厲的慘叫聲。
顏昭昭嗚咽著,心裡悔不當初。
她錯了。
她不該被宣木迷惑,昏頭做下無可挽回的錯事。
宣木就是頭不知感恩的畜生!
“——你!”顏離山氣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就連額頭上爆出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宣木斜睨著他,面上微露譏嘲:“顏宗主激動什麼?要怪就怪她自己愚蠢。本座不過是隨口說幾句甜言蜜語,她就不要臉地巴巴湊上來。本來以為潛伏進季雲宗會很麻煩,哪知道會這麼順利,倒省了本座不少功夫。你應該感謝本座,要不是我收留她,她在追殺下早已經屍骨無存。”
“……”
顏離山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說不出一個字來。
宣木彷彿沒有看到顏離山要殺了他一樣的眼神,施捨般的開口道:“看在你們父女情深,本座成人之美,做個順水人情,將顏昭昭還給季雲宗。”
顏昭昭猛然抬起頭,眼中盛滿了很多種情緒,有驚訝、不可思議、驚喜。
她…她還能回季雲宗?
主殿中的一眾人卻與她相反,互相對視一眼,都面露狐疑,魔族的人會這麼好說話?
顏離山眉頭皺起來,面上亦看不到多少喜色。他深吸口氣,沉著聲道:“你有什麼條件?”
宣木環視一圈,不急不緩道:“幽冥。放出幽冥殘魂,本座不僅歸還顏昭昭,還保證不動在場的人分毫。顏宗主又不是沒做過,應是不難吧?”
仙門眾人望向顏離山,一雙雙眼睛裡充滿懷疑和驚異。
交雜的視線如同一記記火辣的耳光,顏離山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絕,態度十分強硬,毫無轉圜的餘地。
“不可能!”
其他的條件,他或許會考慮考慮。但是幽冥不行,魔族糾連幽冥,明顯是目的不純,一旦放出幽冥,一定會禍及人間,後果不堪設想。
顏昭昭錯愕地看向顏離山,爹爹…不救她??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