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悚然的隱秘興奮。
目送盛宴離開主殿,顏離山臉上漾開的些微溫情頃刻又蕩然無存。
他隔空抓取書案上陳舊的卷宗,細細摩挲著外層的表皮,端正的面孔上神情晦暗不明。
“當年,本座就不該心軟…”一字一句,從齒縫間滲出陰冷的殺意。
—
時間有限,內務堂不敢耽誤。
四日不到,季雲宗的魁首榜上便撤下盛宴的名字,換成是容瑟。
季雲宗上下很快注意到,一時間議論紛紛,幾乎都以為是看花了眼。
非宗門的人不能上榜,容瑟不是已經脫離季雲宗,怎麼能上榜?
內務堂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連溫玉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的霧水。邵巖撫著鬍鬚,一五一十告知前幾日發生的事。
溫玉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俏麗的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師父見到師兄了?”
邵巖搖首,如實道:“那倒沒有。”
望寧設下的結界嚴嚴實實遮擋在外峰,連蒼蠅都飛不進去,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容瑟。
溫玉心裡的喜悅頓時消退了個乾淨,回宗兩個多月,容瑟沒有露過面,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
溫玉前一刻落地的心,又高高懸吊起來,師兄不會出什麼事吧?
邵巖不比她好多少,望寧看容瑟似乎比以往緊密得多,除了庭霜院,哪裡都不能去,甚至不能見第二個人。
緊密得…有些過頭了。
邵巖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他環顧一圈,看到內務堂掌事捲起魁首榜,雙手呈著,似要往庭霜院的方向而去。
盛宴跟在掌事後面,明顯是要同行。
邵巖幾個閃身,攔在掌事前面:“去找仙尊?”
掌事與盛宴同聲向邵巖問禮。掌事恭恭敬敬回道:“正是。呈魁首榜請仙尊過目。”
盛宴接言道:“並將魁首獎勵一同歸還師兄。”
邵巖撫著鬍鬚,笑得慈和:“正好,老夫有事找仙尊商議,與你們一道去,不介意吧?”
掌事哪敢有意見,連忙在前面帶路。
到達外峰,掌事傳音請示望寧,半刻鐘左右,擋在面前的結界撤去,他們直通庭霜院。
仙宮樓宇般的宮殿高聳而立,門前白梅撲簌簌飄落,四季常開不敗。
厚重的大門緊閉著,院周圍設著一層水波般的禁制,密不透風籠罩著整個庭霜院。
絲絲縷縷的寒氣從禁制上溢散出,邵巖等人齊齊倒吸口涼氣——禁制出自誰的手筆,不言而喻。
外峰設立結界倒罷了,畢竟各個峰都是大差不差,但怎麼在庭霜院中還要設禁制?
邵岩心頭盤旋的不對勁感愈發強烈。掌事正要再度請示,大門緩緩敞開。
天光順著攀延進殿中,三人一眼便看到直立在窗柩前的男人。
光線鍍照在他的側臉傷,雕刻般的輪廓半明半暗,聽到腳步聲,望寧微掀眼簾,漆黑的雙眼從他們身上掃過,眼神漠然沒有絲毫波瀾。
掌事小腿肚子一抖,差點原地跪下:“仙、仙尊…”
望寧垂下眼,看都不看他,目光落回書案前坐著的青年身上。
青年一身清冷,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白玉似的臉頰上投下淡淡陰影,如瀑的長髮垂落而下,在他瘦削的肩背上蜿蜒逶迤。
——容瑟?!
邵巖一臉驚訝,他跟來庭霜院,不過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容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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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眸光閃了閃,眼底流淌著看透一切的瞭然,餘光不自禁地往青年身上瞟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