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它這些年來過得很悽慘,說它費了多大力氣才好好地成長起來,還說它得靠著幻化人身才能一直健健康康活下來。
還說人類真是可怕,負面的情緒、殺意、嫉妒、惡念就像是永遠不會消失掉一樣,始終存在著。
可它偏生又要靠著這些東西活著,因為它靠這些為食,吃飽了才能修煉,必須要一直鋌而走險,遊走在人間。
這一次也是一樣,它行走了很遠,在秦家府上感受到了滲人又純淨無比的濃烈怨氣,立刻勾起了滿腹饞蟲。
剛好秦家此時招婿,於是,它再次幻化人身,想要合情合理進到秦家去,吃光那些怨氣,然後跑掉。
沒想到中途跑來一個冷冰冰的傢伙,穿得人模狗樣的,徹底壞了它的好事......
張偌的事情,葉萌實在沒有了聽下去的意願,索性主觀關閉掉一半聽覺,扭回頭衝著華嚴笑。
華嚴挑眉,“怎麼?想問問那個人模狗樣的怎麼樣了?”
葉萌哭笑不得,抬手攬住華嚴的脖子,在他唇上“啵”過一下,滿臉笑眯眯。
“當然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我們的捉妖小道,到底想把這個流連人界的妖怪怎麼辦?”
華嚴成功被取悅到,反手摟緊葉萌的腰,“那麼,我們的妖豔小妖,上一次留下的那些影像,還在嗎?”
秦婉婉從未見過這樣的張偌,他整個人像極了一灘爛泥,完全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精神,就像靈魂被從軀體當中抽離。
秦婉婉當然是心疼的,她俯身下去探查,震驚地發現,張偌渾身上下的經脈全部離斷了。
可剛剛,坐在高臺之上的秦婉婉看得清清楚楚,張偌和那個斗笠人的對戰根本算不得激烈。
難道,就是那人最後那輕飄飄一掌?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人的功法,究竟是到了一個怎樣可怕的地步啊!
秦婉婉接連叫了張偌數聲,他始終沒有回應。
不是不想回應,是根本聽不到。此時此刻的張偌,滿心滿耳,都是圍觀人們的議論和嘲笑。
“你說這人,以後是不是再也站不起來了?該不是就這麼殘了吧?”
“前面看他打得挺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倒下了?是那斗笠有多厲害?怕不是他眼看著要贏了,過於輕敵了吧?”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得虧了我剛剛沒真的拿錢出來賭他贏,真不爭氣!真是晦氣!”
張偌無法抬頭,但他就是覺得自己看見了。
那些先前還看似善良為他頻頻加油的人們,此刻正對著絕望無助的他指指點點。
他閉上眼睛,企圖入定,由內而外的痛意卻在肆意折磨著他的身心。
“是華嚴,是葉萌!”張偌睜開眼睛,對上蹙眉靠近的秦婉婉的眼睛,聲音變了調,“婉婉,幫我,我要報仇!”
八日後,秦宅。
秦父坐在正院涼亭內,面無表情地盯著正對面的張偌。
張偌同樣面無表情,只是與秦父相比,更添幾分生硬的冰冷。
不過八天的時間,張偌究竟是怎麼復原的,秦父實在無法理解。
只知道那日秦婉婉善心爆發似的,真的就把成了廢人的張偌撿了回來。
之後把張偌單獨放在了一間房裡,在房門口貼上黃符,說要靜等數日。
而今天,秦父一進院,就看到了獨自一人的張偌。
遠遠看著,他整個人繃直身體坐在涼亭中,與八角亭子融合成一幅意外搭配的風景畫。
清風揚起他的衣角,他鬢邊的碎髮迎風飄飛。
秦父當即看得氣不打一處來,不為別的,就為這長相就風流無比的臭小子完完整整搶走了他家女兒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