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林霆梟把自己鎖在地下室裡,不管是誰來找他,他都一言不發,像是連暴躁的本性都徹底遺忘了。
葉萌的驟然離世,就像是徹底擊碎了林霆梟長久以來所堅守的一切。他仔仔細細回憶了很多跟葉萌相處的細節,可結論是,他好像一直都在折磨葉萌,從未有過例外。
如果可以的話,林霆梟真的希望一切能夠重新來一次,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不會再這樣後知後覺,讓自己失去了一切機會。
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又是一個不眠夜後,天邊驟亮,林霆梟目眥欲裂,左胸口的位置一陣跳痛。
他抬手用力捶打自己,痛感更重。
某一時刻,他大喘著粗氣,猛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地下室,大聲叫著:“人呢?送我去墓地!”
墓碑上是林霆梟費盡心力才找來的一張照片,葉萌生前似乎非常討厭照相,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張,照片裡的人沒有一絲笑意,看上去有些不安。
像極了和他在一起時的樣子。
那些派人,以及親自上陣折磨葉萌的畫面陡然在腦海浮現,林霆梟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他拼命攥緊拳,直到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到底忍受不住,大叫:“挖!給我挖開!”
幹這事兒的人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山寨開棺人,原本只是傳言林霆梟瘋魔了,竟然為了能完整下葬葉萌這種事情動用關係,他們之前還有懷疑,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說什麼都不會相信。
到底害怕,在林霆梟馬上就要推開棺材之前,他們灰溜溜逃了。
不安的感覺,在棺槨開啟的一瞬間徹底暴漲。
林霆梟看著那張已經開始有了變化的臉,徹底呆住了。
怎麼會......那張臉,不是葉萌,竟然會是......金怡!
怎麼可能是她?下葬那天,林霆梟可是反反覆覆看過葉萌的臉的,他萬分確定,死去的那個人是葉萌,不是金怡。
金怡......林霆梟的身體莫名顫抖起來,他好像真的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忘記了她,那個總是製造巧遇表象,實則不知在背後做過多少努力追尋他蹤跡的女人。
那個,傻女人......
一瞬間,雙重的痛苦向林霆梟瘋狂襲來,葉萌......金怡......這兩個人,似乎是在同一時間逃離了他的世界,並且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金怡......”林霆梟呆立原地很久很久,某一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如行屍一般,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向前邁步,緊接著,顫抖著伸出手去,撫上了金怡的臉。
“你起來,起來好不好?像以前那樣陪著我,像以前那樣追著我,只要你起來,我可以......可以給你更多,更多......”
林霆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一直在說,聲音溫柔而不自知,從回憶跟葉萌相識以後的種種,說回到和金怡的種種從前,一直說到聲音嘶啞,一直說到故事裡再也沒有葉萌,只剩金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