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萌一直沒有睜開眼睛，林霆梟的煩躁一秒多過一秒。
與此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肆意蔓延。
像極了恐懼。
多少年了，林霆梟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原本心情很好的，回來之前還特意到自家集團旗下某商場取了一條克拉數並不算大，但一定適合葉萌的鑽石項鍊。
誰能想到，一回到別墅，就得知葉萌大出血昏迷，已經幾個小時了。
也就是說，他打電話回來的時候，聽電話的人之所以一直不敢說話，就是因為害怕，只是和他想象中的害怕並不一樣。
葉萌她......怎麼會？林霆梟陡然怒了。
那樣生命力旺盛的葉萌，怎麼會這樣脆弱？不，這不該是她，她明明應該是，不管被怎樣打擊，被怎樣傷害，都會拼盡全力對抗他，會始終頂著一雙滿溢著不服跟憤怒的眼睛，一直瞪著他才對！
越想越氣，林霆梟再忍受不住，快步走過去，俯身揪住葉萌的衣領用力搖晃。
“起來！葉萌！起來跟我鬥嘴！起來反抗我！起來咬我！”
某一次他親自下場折磨葉萌，葉萌突然咬住他手腕那一口留下的痕跡，至今還在。
如果可以，林霆梟寧願她那一口再用力點，再深一些，讓他留下一輩子的痕跡才好。
醫生沉默著、恐懼著等在一旁，某一刻到底忍不住了，怯懦著上前輕言：“她的傷太重，又是積累性的......我......真的盡力了......”
“滾！”林霆梟猛然抬頭，目色猩紅，“你這個廢物！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千里之外，牟尚沉默著看著這一切，良久無言。
一直到聽到檢測儀報警的聲音，牟尚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伸手輕柔握住葉萌的手。
“就這樣嗎？金怡她，就這樣......了嗎......”
頓了頓，牟尚抬眼對上葉萌心疼的視線，“阿萌，我心裡不太舒服。雖說那不是真的你，但她頂著你的臉，我親眼看到她離世，還是難過到不行，胸口疼，喘不過氣，無法呼吸。一想到有一天，你也會這麼離開這個世界，我就......”
葉萌抬手覆住牟尚的唇，搖了搖頭。
她說：“我都懂，你不必說。牟尚，我們，去旅行好不好，什麼都不想，只是旅行，就我跟你。”
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升起，牟尚只覺胸口堵得慌，最近他頻繁地感覺不安，午夜夢迴，總像是隱隱見到葉萌衝著他擺手，然後轉身離開，消散在光裡。
從前他從不會害怕夢魘，總覺得所有夢魘都是怪力亂神，可是關於葉萌，他承認自己怕了。他沒說，但他隱隱覺得，那像是預言夢，那感覺就像是，類似的分離，他們已經經歷過無數次。
牟尚努力藏住情緒，擁葉萌入懷，柔聲回一句：“好。”
日子匆匆過，究竟過了多久，無論是葉萌還是牟尚都不記得了，他們只是記得，在這不長不短的歲月裡，他們互相陪伴，日夜纏綿。
那種感覺就好像，今生今世，他們將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