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戰前的暗夜。
果然記憶被封存總有它的道理。
陸危將暝暝放了下來, 他沒?再詢問她, 只是守在她身?邊。
暝暝靠在榻上, 睡意?襲來, 她半眯著眼朝陸危伸出手, 拽了拽他的袖子。
陸危靠了過去,暝暝的指尖冰涼,觸上了他的手背。
而後, 這指尖順著他的手臂慢慢往上攀,從肩頭到耳側, 最後落在他的一雙眼上。
在百年之前,這雙眼本該什麼都看不到, 卻?被她治好了。
這醫治天生目盲的方子, 確實耗費了她很多心血,並且在他之後沒?有別的人?有這樣的眼疾。
就彷彿她從他的天命中為他掙得了一線光明。
萬年之後,陸危也是如此。
暝暝的手垂落,將靠過來的陸危推開?些許。
“我要睡覺了。”她宣佈。
陸危握住她冰冷的手腕:“拉我過來又?推我走,我有這麼好打發?”
暝暝的長睫顫了顫,心裡想, 陸危倒不像他的沉默性子。
他們的語氣情態分明不同, 可在她眼中,為何會如此相?似?
正思考間, 陸危已俯身?靠了過來,手指鑽入她的指縫間, 與她十指相?扣。
暝暝微涼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上,在這一瞬間陸危才清晰地感知到,他確實是將她找到了。
若不是餓極了,暝暝倒是很能忍,她知曉陸危的味道有多美?味,但她偏偏能忍住一口都不碰他。
“要回問天城嗎?”暝暝問。
“是。”陸危專注看著她回答。
“記得給沈家遞婚書。”暝暝並沒?什麼耐心等下去了。
她還是想成神,成為那天界之上沒?有感情沒?有慾望的生物,那對於她來說是永生永世的囚籠。
可那又?如何呢?她這一生都在囚著自?己,壓制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慾望。
人?類多可愛,存在世間的感情多珍貴,那些食物多麼美?味,這要她如何捨得去破壞它們呢?
說完這句話,暝暝就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了,她總是走神。
陸危卻?一用?力將她抱在懷中,他的手落在她的脊背上,按得很緊,指關節都泛白。
“遞什麼婚書,遞我的嗎?”陸危裝傻。
“陸懸的。”暝暝耐心糾正他。
她猜測陸懸可能是天界派來的什麼神明,所?以身?上才有那麼寡淡的滋味。
至於那莫名其?妙的心跳麼,可能是天界佈置的什麼機竅吧。
但那都是陸懸單方面的感受,她自?己一絲察覺都沒?有。
說到底,她並不覺得陸懸有什麼特殊,自?己在他眼中倒是很特別。
“暝。”陸危又?冷聲喚她。
“嗯?”暝暝懶懶應答。
“你當真不知我的心意??”陸危問。
“心意??”暝暝靠在他懷裡回答,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心口,語氣依舊是那種溫柔與漠然夾雜的天真,“我知。”
“我知道你有多好吃,想來你的愛也濃烈。”暝暝從一開?始就知道陸危的感情。
那又?如何?她只是需要食物,又?不是需要感情。愛得多深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陸危低頭,抱緊了她:“所?以你還要——”
“要,我要他,若不是他我不會去荒夜原救你。”在她沉睡的萬年之中有無數人?類帶著目的接近荒夜原,她又?不是在世菩薩,總不可能把每個身?陷荒夜原的人?類都救出去。
從始至終,陸危在她這裡只是順帶。
許久,陸危沉沉的聲音傳來:“暝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