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辰緩緩推進,每一秒的流逝都似乎加劇了賓客心中的焦躁與揣測,直至那份初時的緊張與期待幾近枯竭。
晏別天的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周圍投來的目光讓他感覺如芒在背,彷彿作為晏家之主的他,在此刻的顧劍門面前黯然失色。
正當那柱香即將燃盡,晏別天忍無可忍,猛然拍桌而起,怒喝道:“時限已至……”
話音未落,命運似乎開了個玩笑,一臺轎子適時抬入。
緊接著,府門之上,四道飄逸身影悠然降臨,打破了即將凝固的氛圍。
靈素輕描淡寫地拈起那柱香,火星在指尖掙扎片刻後終於熄滅。
“此刻,時限才是真的到了。”他淡然一笑,示意四名壯漢將轎子移至一旁,隨即一輛馬車緩緩駛入眾人視線。
百里筠秋身姿挺拔,一手穩劍匣,一手控韁繩,對馬車內輕聲呼喚:“到了。”
車內隨即傳來細微響動
不久,兩位身著華麗錦袍的少年俊傑,輕盈躍出馬車,穩穩立於眾公子之間,風采奪目。
司空長風則以銀月槍為伴,槍尖微斜,英姿颯爽,自有一股超凡脫俗之氣。
“本公子,如約而至。”
他的話語清越,瞬間吸引了全場賓客的目光,包括顧三爺在內的眾人皆面露驚異之色,紛紛側目。
顧三爺心中更是波濤洶湧,目光緊鎖於那十七八歲的少年身上,疑惑與不安交織。
而晏別天則是焦躁難安,他隱約記得,此人乃是龍首街上那家他們遲遲不能掌控的酒肆的老闆。
更令他困惑的是,為何此人現身,而他派去的肖歷卻遲遲不見蹤影?
這個問題,莫說是他,縱是同為八公子的雷夢殺等人,也同樣是回答不上來的。
畢竟,這便是風華難測。
“請。”顧劍門與晏琉璃默契地向兩側讓開道路,讓出一條通往主座的路。
百里東君與司空長風並肩前行,儘管深知此行危機四伏,可想到身後撐腰的人,心中便沒了半分懼意。
顧三爺不經意間捕捉到晏別天臉上微妙的神色變化,自以為洞察先機,猛地站起,厲聲質問:“閣下何人?!”
“客人。”百里東君的回答雲淡風輕,步伐堅定地向主位邁進,沒有絲毫猶豫。
高坐其上的惠西君,目光緊隨這位少年的身影,以及門外那輛馬車旁沉穩的身影,心中莫名湧起一股寒意,背脊隱隱透涼。
他偷偷瞄了眼身旁的晏別天,暗暗調整坐姿,悄悄向白無瑕的方向靠了靠,心中暗自懊悔。
若早知此事有鎮西侯府之人被牽扯其中,他定會退避三舍,更不會涉足這場是非之中。
畢竟,對於鎮西侯府的行事手段,他心知肚明,這裡雖遠離乾東城,但世事難料,風雲變幻。
一念及此,他更加警惕。
就在這時,顧三爺已緩緩踱步至前,故作威嚴地問道:“小兄弟可有請柬?若是沒有,我們顧、晏兩家的婚宴,恐怕不便接待不速之客。”
百里東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傲氣。
“你們不請我,是因為請不起我。但是我來了,你們只能以上賓待我!”
“哼,真是大言不慚!”
顧三爺嗤笑一聲,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依次指向坐在上首的木玉行晏當家、白蛟門副門主以及惠西君,一一為百里東君介紹,言語間滿是炫耀。
最後,他嘴角勾起一抹輕蔑,挑釁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也能比這些客人還尊貴嗎?”
院中的四位公子聞言,無不暗自哂笑,尤其是雷夢殺,嘴角幾乎要咧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