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柺子心思有些飄遠,他實在太老了,沒法長時間保持精力的集中,這短短的半天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都要精彩離奇,像是一場大戲!可惜他那乾癟衰老的心臟已經無法在隨著劇情的跌宕起伏高高升起重重落下。
所以他也無法再陪棺仙人說那些雲裡霧裡的話了,便是姚安饒他也有些顧不得了,只靠著桌子用渾濁的老眼打量著門外的新曲目。
棺仙人的狂熱倒是沒有絲毫要褪去的模樣,他的表演正入高潮,那副可人的小女兒姿態下的貪婪賦予他無窮的動力。
此時他一手環抱著姚安饒的腰,一手拿著一支筆正在給姚安饒畫眉,嘴裡咿咿呀呀的說著:“不愧是前輩選的人,這模樣真是天生的好啊~”
姚安饒面無表情,任由他隨意擺弄,不言不語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棺仙人嘻嘻輕笑,有些嫵媚的瞥了一眼老柺子道:“尤其你看!這心性多麼出奇!實在是我魔道的不二人選!”
老柺子不答,他也不知道說什麼,這個魔道瘋子在自己所幻想的舞臺之上演的不亦樂乎,渾然不知他不僅唱錯了戲本,也沒找對觀眾。
棺仙輕輕捻著姚安饒的下巴將她臉掰向老柺子,“前輩怎麼樣?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此時的姚安饒敷了鉛粉、畫了黛眉、點了絳唇,曾經屬於姚安饒的顏色完全被厚厚的妝容掩蓋,只餘下一張不知是誰的美麗的臉。
老柺子微微側過頭,不忍看。
“前輩看不清嗎?不若讓她進去看看?”棺仙人推了姚安饒一把,姚安饒踉蹌了一下來到門前。
“你這孩子!快說些什麼啊!以後未必有機會了哦。”他像是姐妹一般親切的伏在姚安饒的肩上,另一隻手則輕輕上下撫摸姚安饒的臉,那修長的指甲在姚安饒的眼角附近上下滑動,於是刮下了一些粉末,露出底下的膚色。
就像是姚安饒哭出來的淚痕。
但姚安饒依舊無聲,那雙眼睛裡毫無情緒,如同提線木偶。
棺仙人搖了搖頭,看向老柺子,“前輩呀~你真不考慮和我談談?那書又不是隻能一個人讀,有條件你隨意提,提了便什麼都好說啊!”
戲腔一陣婉轉,但其實他早已陷入煩躁!最開始的他打算伏低做小以求成全,若是能教他《羅生門精解》,便是低頭拜師他也認了,叫他什麼二尾子他也忍了,對方也許境界不如他,但是既然能學會羅聖大道,做他師父綽綽有餘。
可是任他好話說盡,這老頭只是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出來,甚至連他自請為奴,對方都不肯收了這門檻上的神通讓他進屋,只擺出一副懵懂無知進退維谷的模樣裝傻。
最後逼得棺仙只好走下下策,拿這個小丫頭威脅對方,即便逼著對方出來一戰,也好過如此乾耗下去,沒完沒了!
棺仙人從來沒見過如此猶豫沒有道心的魔修,這樣的心性也不知怎麼修得羅聖真傳!
老柺子大致理解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但他無能為力,就算是想把這書交給對方,他也遞不出去啊!
姚安饒也明白棺仙人的意思,她倒是知道怎麼能把書遞出來,但並不打算說。這戲子若是知道打破牆就能進去,自然也會意識到這線不是老柺子所畫,到時大家還是要死。
既然如此便也不用搞那些奇奇怪怪的離別戲碼了。
說到底她和老柺子又不相熟,平白擺出一副自己要死了的樣子給一個老頭看做什麼?
於是三人陷入詭異的安靜,棺仙人長嘆一口氣,“那便。。如此吧!”
說罷好似有些不忍的扭過頭。
姚安饒緩緩閉上了眼。
嘔!她猛地一口血嘔了出來。
整個人如蝦米一樣曲身跪下,她的七竅開始流血,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