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山道上屏姐再沒有提過讓他們拜入山門的話題,反而認認真真的當起了導遊,她真是個做導遊的好材料,口齒清晰,眉目飛揚,最難得的是她真的很愛這玉屏山,所以每每講到歡喜處,那外溢的驕傲與開心便多多少少有感染到唐真與紅兒。
讓二人的注意力不至於完全被辛苦陡峭的山路所佔據。
穿過雲層,山路已經走完大半,這裡人為建造的景色便開始逐漸減少,反倒是兩側的石壁上寫滿了各色詩詞,想來是每年開放參拜時,望山城的才子都會來此留下一年裡自己的得意之作。
好玩的是這題詩題句寫的倒是中規中矩,但每每在結尾留下自己名字時,那真是一個個大的出奇,好一番筆走龍蛇,文人那點小心思實在是藏不住啊。
走過了這片文采飛揚的巖壁,就遙遙可見山頂道觀的大門了,這最後一段石階修的是出奇的高與直。
“這最後一段叫做通天路,之前讓挑夫挑上來的人,到了這裡便也不得不親自爬著一段,為的是提醒來訪者求仙問道需親力親為。”屏姐介紹道。
這當然只是宣傳策略,真要親力親為哪還會安排挑夫呢。
如今已經到了山頂,山風微寒,好在日光賞暖,一路行來的疲憊隨著越來越開闊的視野慢慢消散於天地,讓人生出一種征服了山川的滿足感。
“啊——~”紅兒突然對著雲霧大聲的喊,聲音傳的很長,落入了雲海。
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展露笑顏,張開雙臂對著唐真示意。
唐真笑了笑,也學著她雙手攏出一個小喇叭對著雲海全力的喊,“喂——!”
喊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連這兩天因為《羅生門精解》而壓抑的心情也舒暢了很多。
唐真扭過頭問道:“屏姐,這是最後一段路,我也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為什麼想要我們拜入這玉屏山。”
按之前的說法,那當然是因為紅兒和姚安饒的天賦。
不過到了此時,大家都知道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因為玉屏山的存在本就不是為了培養多麼厲害的修行者。
它只是天門群峰與望山城的橋樑,那招收有天賦的弟子便完全沒有意義。
你找幾個天賦一般且眼界短淺的外門弟子,每年喜滋滋的在這山上迎來送往,拿著金銀分紅,大家一起開心不就好了。
比如這個屏姐不就是享受著如今這玉屏山給她的導遊工作,絲毫不因修為進益緩慢而苦惱,不是所有人都向道,有些人修幾年道不過是為了更好地過凡人生活罷了。
屏姐看向唐真,突然愣住,這少年突然有些不一樣起來,那個酒量不好,說話直白的普通人怎麼突然這麼看著自己?
白色的抹額下那雙眼睛平靜的過了頭,讓人好生害怕。
此時她才驚覺這個人上上下下哪裡也不算普通,一身白袍洗的乾淨,頭頂奇怪的白色抹額,長相此時來看頗有風采,一路上說起修行事頭頭是道,但偏偏並無修為,身旁還跟著兩位天賦極佳但性格各異的女孩。
可自己之前怎麼就是覺得他平平無奇呢?
恍惚間,似乎這少年僅僅直了直背,便成了另一個人。
“屏姐?”紅兒輕聲喚她,她才回過神來,自覺失態趕忙道歉。
唐真擺了擺手,“走吧,咱們邊爬邊說。”
“其實原因也簡單,怕是爬不到道觀就說完了。”屏姐聲音有些低,但是表情並不低落。
“因為玉屏山要被取締了。”
唐真沉默向上爬著,也不知聽沒聽到,不過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便一併都講出來吧。
“天門二十八峰,除去主峰二十八座,還有副峰一百零六座,雜峰三百餘座,其中雜峰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