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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頓時心生好感,想到宮人們年歲漸長後,也可求了恩典出宮去道觀清修,便不禁嚮往地問道:
“趙嬤嬤,二小姐如此神韻不凡,不知是在道觀修行多久了?”
趙嬤嬤撮著牙花子,眯起眼數了一數,隨口道:
“約莫有十一……十二年罷。”
小宮女不由愣住,隨即失驚道:
“可這二小姐瞧著,不也就十來歲?”
皇后娘娘如今剛過桃李之年,常女冠既是皇后的妹妹,頂多也才十八九罷?
趙嬤嬤像是想起什麼可怖之事,心虛地挪開眼,嘴裡含混道:
“念姐兒打小身子骨就弱,偏生六歲時姨娘得病死了。夫人託人替念姐兒看了八字,說她是雙華蓋入命,天生有道緣——”
“夫人慈悲,特地送她去道觀躲災解厄來著。”
說著說著,趙嬤嬤彷彿從往事中緩過來一些,神情又變得倨傲起來。
若非夫人送她去道觀裡過清淨日子,哪裡有如今這飛上枝頭的機會?二小姐合該感恩戴德才是。
至於蘭姨娘,那是她該死,怨不得旁人……
“真有這麼靈驗?”
小宮女只顧著瞧常清念去了,沒留意趙嬤嬤語氣不對,仍興致盎然地追問道:
“嬤嬤,這‘華蓋’到底是個什麼罕物兒?”
今夜起了風,便覺身上涼颼颼的。
趙嬤嬤不願再提起那些陳芝麻爛穀子,不耐煩地扭身回房,斥道:
“嗐,高門大戶裡講究多了,你個小丫頭片子問東問西的作甚?”
小宮女縮了縮脖子,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頭嚥了下去
——也不知皇上會不會留下常女冠?
常清念帶著貼身婢女走在宮道上,對周圍默默投來的打量熟視無睹,她知道眾人在私底下猜測紛紛。
可常清念並不多憂慮什麼,她鋌而走險給皇帝下金風露,便是篤定周玹不會佔了她的身子後,又對她置之不理。
只是眼下名分未定,那些探知的目光到底惹人心煩。常清念特意在夜裡出門,便是想盡量躲避是非。
“常女冠留步。”
懶洋洋的嗓音透著股嫵媚,驟然在常清念身後響起。
常清念駐足轉身,只見從朱牆拐角後轉出個僕婢簇擁的宮裝麗人。
早便料到會有這一遭,常清念神色未變,只望著這位曾與她共行惡事的同謀,緩緩走到近前。
還未等對面宮人開口提醒,此前從未踏足皇宮的常清念,竟認得眼前人,已然兀自行禮道:
“臣女拜見岑貴妃。”
曖昧
常清念剛走出鳳儀宮不遠,又被岑貴妃請到咸宜宮中品茶。
去內道場之事幾經波折,看樣子今夜這經文註定是送不成。
常清念低頭呷了口清茶,含在舌尖滾了幾滾,便嚐出這茶稀罕,是她過往十餘年人生裡,從未沾染過的金貴。
“許久不見了,常女冠。”
岑貴妃坐在上首,藕臂倚靠著憑几,眼波流轉著清淺媚意,似白狐慵懶盤踞。
可面前這隻狐的嬌憨嫵媚,獨獨是留待給周玹來瞧。至於利爪和尖牙,那是用來咬死人的。
知道裝傻充愣討不到好處,常清念索性坦然笑道:
“數月而已,算不上許久。”
見常清念還算識趣,岑貴妃抬起嵌寶護甲在半空中微晃兩下,殿中侍奉的宮人便盡數退到門外守著。
“當日在青皇觀裡,是你主動尋上本宮獻計的——”
待諸人散去,岑貴妃斜眼瞧著常清念,原本慢悠悠的語氣卻倏然轉冷:
“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