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安寢。”
摸了摸常清唸的手爐還熱著,周玹放心轉身,獨自?步入內殿。
聽得門口傳來腳步聲,鄧太后緩緩掀起眼皮。瞧見周玹那與賀皇后肖似的眉目,鄧太后譏笑道:
“你隱忍這麼?久,總算替賀氏報仇了?”
對上鄧太后那雙不甘怨毒的鳳目,周玹心中無甚波瀾。只見他掀袍落座,姿態閒適,彷彿來此並非問罪,而是尋常的母子閒話家常。
“太后有這閒工夫關心朕,便一點也不關心您那個好兒子?”
周玹並不理會?太后所言,自?顧自?地問道。
鄧太后聞言臉色一僵,隨即又似找到靠山,輕蔑笑道:
“哀家可是太后,只要你想坐穩這個帝位,哪怕再不情願,你也要跪下來,喚哀家一聲‘母后’!”
“若你今日膽敢罔顧人倫,弒母殺弟,日後天下人皆有樣學樣起來,到時看誰還尊你這個皇帝。”
鄧太后自?認有恃無恐,仰頭?大笑,彷彿此刻淪為階下囚的人不是她,而是周玹。
“罔顧人倫,弒母殺弟?”
周玹重複著這幾個字眼,忍不住低笑出聲,似是在嘲弄鄧太后伎倆稚嫩。
“七弟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朕實在痛心疾首。但?朕素來最?顧念手足親情,並不欲取他性命,只削爵幽禁便是。”
周玹口中說著“痛心疾首”,手下卻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了杯茶,悠悠道:
“可惜戰場上刀劍無眼,七弟不慎失了一臂一腿,往後便只能做個廢人了。”
“你……”
聽得周玹描繪禮王慘狀,鄧太后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顫抖著,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失去一臂一腿,豈不是削成了半個人棍?
什麼?刀劍無眼?分?明就是周玹故意為之?!
周玹端起茶水輕呷,似是在等太后慢慢消化。見她這便嚇得結舌,不禁嗤笑一聲,這才再次開口:
“至於太后您,此刻也用?不著故意激怒朕。太后便是想羞愧自?盡,朕身為天下‘孝子’之?表率,自?然也不會?應允。”
周玹放下茶盞,拆穿鄧太后想以死髒他名聲的念頭?,語氣森冷道:
“明日過後,朕便派人送您去行宮頤養天年。等兩三年後風頭?過去,世人皆將?您淡忘,朕自?會?安排您‘抑鬱而終’。”
能將?囚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鄧太后只覺眼前陣陣發?黑,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幾乎要將?她活活憋死。
“太后雖尋死不成,但?朕知?您懺悔母家罪過,不願在死後升祔太廟。於此事上,朕會?盡如您意的。”
周玹信口便開始胡謅起來,落在鄧太后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
“你放肆!哀家的後位乃你父皇所封,你焉敢擅行廢立之?事?”
鄧太后厲聲質問,額角青筋暴起,扶手椅被她掙動得咯咯作響。
“朕何曾說過廢太后?”周玹冷笑道,“只是您無顏面對父皇,故而央求朕,為您另擇一風水寶地安葬。”
太后死死瞪圓鳳目,臉上不見半分?昔日光彩,似乎轉眼間已變作垂垂老婦。
周玹寥寥數語,便將?她畢生辛苦毀於一旦。
“你快殺了哀家!快殺了哀家!”
鄧太后瀕臨絕望,狀若癲狂地朝周玹大吼道:
“不為母親報仇雪恨,你還配為人子?配為大丈夫?!”
想起常清念還坐在外面,周玹怕她聽了這些瘋言瘋語會?害怕,登時便不欲再與鄧太后多?費口舌。
周玹冷睨著鄧太后,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泥點子,哂道:
“想做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