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戒尺摔在地板上,又彈出去老遠,翻轉的碰撞聲帶著怒意,在這屋中砸得震天響。
陸潯停了動作,就那麼冷冷地看著人,緊抿的唇線讓他看上去有些涼薄。
周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嚇得呆愣半晌,才後知後覺自己幹了多過分的事。
怕是真要完……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潯,卻被那寒意刺得立馬縮了眼神,腿肚子有些發抖。
跌跌撞撞地把戒尺撿了回來,重新託在手上捧了過去,周昫低垂著頭,內心忐忑不安。
如果師父不接該怎麼辦?
陸潯果然晾著他,起身讓開了他的禮,在周昫看不到的地方閉了閉眼睛,無力地嘆出一口氣。
他從未有過這般暴躁的舉動,方才一時火起失了控,大概要把周昫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嚇得更慘。
陸潯有些懊惱,可心裡的氣也是真的。
那種沉沉的無力感爬滿他的全身,讓他一時間有種要不放手算了的念頭。
本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何苦累了自己,還誤了他。
兩人沒一個動的,屋裡安靜得葉落可聞。
一刻鐘過去,周昫搖搖晃晃地開始跪不住了。
他本就不常跪,何況還是這種舉著戒尺的罰跪,沒多久胳膊就酸得跟灌了鉛一樣。
可陸潯不說話,他就怕得要死,內心惶惶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父……”周昫終於忍不住輕輕喚了一句,偷著眼皮瞄了一下,聲音小得跟蚊蚋一樣,“我錯了,您別生氣。”
叛逆和乖巧詭異地在他身上共存。
罷了,誰叫自己先惹的他。
陸潯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身時臉色恢復了一派冷峻,他拿走了周昫手上的戒尺:“去取藤條。”
周昫一直垂著頭不敢看他,這會兒聽到陸潯開口簡直跟得了大赦一樣,膝行挪了幾步胡亂摸了根藤條捧了過來。
他跪了有一段時間了,這會兒腿上發軟,看上去有些顫顫巍巍的。
陸潯接了藤條,見周昫自覺地彎腰準備趴下,用藤條攔住了他的動作。
周昫愣愣地抬起頭。
陸潯的聲音還是沒什麼溫度:“我再說一遍,跪回去,手抱住了。”
周昫沒想到那藤條是用到陸潯身上的,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瞬間紅了眼:“師父……”
“你若是不想聽,現在就可以走。”陸潯看著他無動於衷,“我累了,不想與你犟著了。”
周昫抬起的臉上滿是倉惶,還想開口再求,卻見陸潯眸中盡是冷硬寒光。
他有種直覺,要是他敢開口再說一個不字,陸潯是真能把他撂出去。
心裡天人交戰,周昫到底是沒敢再試探陸潯的意思,咬著牙跪了回去。
左臂的袖子被挑開,藤條點在了那板痕上。
周昫抱在腦後的手指揪住頭髮,默默咬緊了牙。
藤條抬起的時候把他的心魂也拽了上去,緊接著是凌厲的呼嘯聲。
“啊!”周昫一聲哀叫,在藤條抽落的炸響聲前閉了眼睛,拼命忍著自己撲過去把那藤條折斷的衝動。
“看著。”陸潯抽落了第二記,在原本的板印上疊出兩道白痕,鼓起的邊緣慢慢連到了一起。
陸潯要是對自己狠起來,一點不比周昫差。
周昫光聽著那聲音就心驚膽戰了,哪裡還敢眼睜睜地看著:“師父求您了,饒了我吧!”
陸潯沒說話,只是落藤的狠厲聲一點不減,每抽一下都能聽到周昫幾近驚恐的哀嚎。
時間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周昫數著數目,在三十記打滿的時候猛的睜眼撲了過去,攔腰抱住陸潯將他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