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了十下準備緩口氣的周昫,聽到這話人都要跳起來了:“不是!師父,說好就打二十下的……”
陸潯這會兒是一點廢話都不想再和他講了:“加二十。”
“你不講理!”周昫叫囂。
“三十。”陸潯瞪人。
周昫悻悻地閉嘴了,數目就這麼隨隨便便地翻了個倍,師父這火爆脾氣莫不是提前到了更年期?
陸潯卻是知道他的,別的不敢說,見人下菜碟的本事周昫絕對是天資聰穎無師自通。
若犯的是大事,他頂天了就是告錯求饒,可若是事情不大,那他絕對敢賣乖叫囂。
眼下事情說開了,偷偷去怡紅樓這事顯然不是什麼原則大錯,只是恰好讓陸潯逮個正著,換成哪家府邸都少不了訓責一通。
周昫心中擔子卸下了,知道陸潯不會真的重責於他,那點小孩子脾氣便露了出來。
沒關係,這種情況,暴力鎮壓多拍幾下就好了。
陸潯從眾多紛繁複雜的應對方案之中,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那條路,手下把人後腰按住了,第二個十下還是落在方才那道扇印上。
周昫自捱了第一下就察覺出事情不對,往常陸潯這般罰,十下一組之後便會換地方,怎麼今天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原本就已經疊到紅雲浮腫的地方,正是不受疼的時候,如今乍然又接十下,痛感翻得飛快。
“師父!別……”周昫疼著直蹬腿,手上拽著陸潯腿邊的衣袍,狠狠地扯著,若是那衣料質量差點,這會兒就該成布條了。
十下一到,陸潯就停了手,看著那地方隨著紅印疊深拱起得更明顯了,不用上手試探便知肯定滾燙得厲害。
他再把摺扇壓到那地方時,周昫就抖了嗓子:“不!師父我錯了,您可憐可憐我,挪一挪……”
這會兒倒是要他可憐了,方才不是囂張得很?
“你不是控制不住嗎?”陸潯沒聽他的,摺扇輕敲,“餘下的數目,還落在這,我看你能不能控制住?”
陸潯對他的承受力在哪心裡有數,最後這幾十下聽著數目多,可他收著手勁,力氣也都散在表層,再加三十下落在這一處,也只會疊深顏色,看著滾燙嚇人,卻連淤塊都不怎麼會起。
不過數目太多擺在那兒,鈍刀子割肉,卻也不那麼好挨。
周昫剛想罵一句街,就讓身後驟然落下的摺扇打斷了。
三十下,一下沒停,真就全落在一道傷上。
噼噼啪啪的聲響落得飛快,周昫差點讓這毫不間斷的狂風暴雨給捶懵了,咬著牙險些憋斷了氣。
“師父!師父!等等等,疼、疼啊……”
他控制不住地四肢亂爬,可胯邊讓陸潯按緊了,一下也沒躲過。
三十下過,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讓陸潯一把揪了起來,不由分說按坐回馬車側座上,熱意未消的腫傷猛然觸到涼墊,嚇得他立刻翻了下去。
身後燙得嚇人,簡直像是從顛鍋新出爐的一樣。周昫幽怨地瞟了陸潯一眼,見他毫不在意地把那摺扇丟回小屜裡去了。
陸潯回眼正好看到他急匆匆收回目光,手忙腳亂地繫了衣裳,然後愣在那裡要坐又不敢坐。
裡頭聲響停了,不多時車門開了一條縫。
“回府吧。”陸潯道,為著這事車都不知道兜多少路了。
“是。”駕車的大叔鬆了口氣,低垂了眼神絕不往裡面多看一眼。
陸潯合了門,回頭便見周昫半跪著手肘撐在側座上,撅著個嘴不理人。
也不知這壞習慣是什麼時候養出來的,每次罰完之後總要他哄上幾句,不然就能堵上半天的氣,這和當初幹天干地的硬漢山匪形象簡直大相徑庭。